北域的罡风如同刀子般刮过星舟甲板，林辰凭栏而立，望着下方被战火染红的黑石山脉，眉头紧锁。根据执法堂的传讯，围攻黑石城的不仅有血屠残部和沙神殿叛徒，还有数十名身着蛮荒域服饰的修士，这些人身形佝偻，皮肤覆盖着暗紫色鳞片，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妖气。
“还有多久能到？”林辰问向驾驶星舟的万法阁修士。
“最多半个时辰，林前辈。”修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但黑石城外围的空间被妖气污染，星舟无法直接降落，只能在三十里外的山坳停靠。”
林辰点头，将法则剑负在身后，空早已按捺不住，在他肩头来回踱步，翅膀上的空间碎片闪铄着寒光。他能感觉到，黑石城内石霸的气息虽顽强，却已明显衰弱，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半个时辰后，星舟在山坳着陆。林辰带着十名万法阁的化神境修士，施展空间遁法，悄无声息地穿过战场外围。越靠近黑石城，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郁，地上散落着黑石战士的尸体，不少尸体的脖颈处都有细密的齿痕——是蛮荒域的“噬灵妖鼠”留下的痕迹。
“这些妖鼠能啃食修士的灵力内核。”一位万法阁长老沉声道，“看来血屠残部已经学会了驱使蛮荒妖兽。”
林辰没有说话，空间感知全力铺开，瞬间锁定了黑石城中央的石塔。石塔上，石霸正手持巨锤，与一个身高三丈的蛮荒修士激战。那修士手持骨矛，矛尖缠绕着黑色的妖气，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空间震荡，显然精通某种蛮荒秘法。
“就是他。”林辰低声道，“蛮荒域的‘骨煞将’，万兽榜上排名第七十三，擅长用骨矛撕裂空间防御。”
他对众人打了个手势，身形在空间折叠中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石塔顶端。
“石城主，我来助你！”
石霸看到林辰，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战意，巨锤横扫逼退骨煞将：“林小子，你可算来了！再晚一步，老子就要成这些怪物的下酒菜了！”
骨煞将歪了歪头，紫色的竖瞳盯着林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骨矛突然化作一道黑影，刺穿空间，直取林辰心口。
林辰身前浮现出一道透明的空间屏障，骨矛刺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屏障上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蛮荒秘法果然能影响空间法则。”林辰心中一凛，法则剑同时出鞘，空间霞光之力凝聚成一道混沌刃，斩向骨煞将的脖颈。
骨煞将反应极快，骨矛回防，与混沌刃碰撞在一起。两股力量爆发，石塔顶端的岩石瞬间崩碎，两人各退三步。
“有趣的法则。”骨煞将第一次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你的空间本源，很适合做我骨矛的养料。”
他周身妖气暴涨，骨矛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符文，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林辰知道不能给他施展秘法的机会，对空使了个眼色。空会意，化作一道空间流光，绕到骨煞将身后，空间碎片如同利刃般刺向他的鳞片缝隙。
“雕虫小技！”骨煞将怒吼，骨矛向后横扫，却被林辰用空间折叠避开。
就在这一刹那的空档，林辰将空间霞光之力催至极致，法则剑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顺着骨煞将防御的缺口刺入。
“噗嗤！”
骨矛崩碎，光柱从骨煞将的胸口穿过，带出一团紫色的妖血。骨煞将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身体在空间与霞光的双重绞杀下，渐渐化作飞灰。
解决了骨煞将，林辰立刻看向城下。血屠残部和沙神殿叛徒见首领被杀，顿时陷入混乱。石霸抓住机会，率领黑石战士冲出城门，与万法阁修士两面夹击，很快便肃清了残馀敌人。
二
黑石城的议事厅内，石霸捧着烈酒大口灌着，脸上的刀疤因激动而泛红：“林小子，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老子这黑石城就要改名‘妖鼠窝’了！”
林辰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兽皮地图上。地图是从骨煞将身上搜来的，上面用蛮荒文本标注着数个红点，其中一个红点正对着黑石城，旁边画着一个扭曲的符文。
“这符文是什么意思？”林辰问道。
石霸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象是‘献祭’的意思。这些蛮荒杂碎，难道想拿黑石城的修士当祭品？”
“不止。”林辰指着地图边缘的一个巨大旋涡图案，“这是蛮荒域的‘界门’，他们在北域各个据点献祭修士，是为了给界门提供能量，加速蚀骨妖王的降临。”
万法阁的长老脸色大变：“这么说，除了黑石城，还有其他据点在被围攻？”
“很有可能。”林辰将地图收好，“石城主，黑石城暂时安全了，但北域其他地方恐怕还在遭殃。我会让万法阁的人留下来帮你加固防御，我必须尽快赶去霞光谷，与苏姑娘汇合。”
石霸放下酒坛，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老子早就看那些蛮荒杂碎不顺眼了，正好跟你去凌霄域瞧瞧，看看有没有能砸碎妖王脑袋的宝贝！”
林辰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的‘黑石不灭体’正好能克制蛮荒妖兽的利爪，有你在，路上也能多份保障。”
三日后，林辰与石霸乘坐星舟，向着霞光谷出发。途中，林辰尝试用传讯符联系苏沐雪，却始终没有回应——霞光谷位于空间乱流的边缘，传讯符根本无法穿透。
“放心，苏丫头的霞光之力比你想象的厉害。”石霸拍着林辰的肩膀，“当年她在煞域能硬撼煞主，区区空间乱流，伤不了她。”
林辰苦笑，道理他都懂，可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空似乎察觉到他的焦虑，用翅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指向星舟外的一道霞光——那是苏沐雪的霞光引留下的印记，一直指引着他们的方向。
“快到了。”林辰看着越来越清淅的霞光印记，心中稍安。
霞光谷的入口隐藏在一片巨大的光幕之后，光幕上流转着与苏沐雪同源的霞光符文。林辰刚靠近光幕，符文便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通往谷内的信道。
“果然是苏丫头布置的。”石霸笑道，“这丫头有心了，知道用霞光符文给我们引路。”
进入谷内，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霞光谷并非想象中的山谷，而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巨大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通体由霞光晶石建成的宫殿，宫殿顶端的尖塔直插云宵，塔尖萦绕着一团七彩霞光——正是苏沐雪提到过的“本源霞光”。
“这就是……凌霄域的前哨站？”石霸喃喃道，眼中满是震撼。
林辰却皱起了眉头。平台上静悄悄的，看不到半个身影，苏沐雪和护送她的万法阁修士都不见踪影，只有宫殿门口的地面上，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妖气和挣扎的痕迹。
“出事了。”林辰的心沉了下去，空间感知瞬间复盖整个平台，最终在宫殿深处的一道空间裂缝中，察觉到了苏沐雪的霞光波动——那波动很微弱，还夹杂着蛮荒域的妖气。
“苏丫头被抓进裂缝了？”石霸怒吼一声，一拳砸在宫殿的石壁上，“那些蛮荒杂碎敢在这儿撒野，老子拆了他们的骨头！”
林辰没有冲动，他仔细检查着地面的妖气残留，发现其中除了蛮荒域的气息，还有一丝熟悉的空间波动——是血屠的空间噬蛊留下的！
“不是蛮荒域的人。”林辰沉声道，“是沙神殿的馀孽，他们用空间噬蛊污染了苏姑娘的霞光领域，趁她不备打开了空间裂缝，将她拖了进去。”
他看向那道仍在缓缓扩大的裂缝，裂缝另一端隐约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森林，森林中传来令人心悸的咆哮。
“这裂缝通往哪里？”石霸急道。
林辰取出域界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裂缝深处，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是‘放逐之地’——蛮荒域与凌霄域之间的缓冲带，里面全是被流放的上古妖兽，比北域的妖鼠危险百倍！”
他握紧法则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石城主，你留在这里，用你的黑石之力稳住裂缝，别让它继续扩大。我去救苏沐雪。”
“老子跟你一起去！”石霸立刻道，“你一个人进去，万一遇到妖王分身怎么办？”
“不行。”林辰摇头，“裂缝不稳定，进去的人越多，坍塌的风险越大。你留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他将一枚传讯符递给石霸，“若我七日未归，就立刻回中州报信，让玄机子前辈想办法。”
石霸看着林辰坚定的眼神，终是接过传讯符，重重点头：“你小子一定要把苏丫头安全带回来！老子在这儿等你们，谁敢来捣乱，老子一锤子砸扁他！”
林辰不再多言，对空示意了一下。空发出一声坚定的鸣叫，与他同时纵身跃入空间裂缝。
裂缝中，空间乱流如同刀子般切割着身体，林辰运转空间霞光之力护住周身，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那道熟悉的霞光。
“苏沐雪！”他放声大喊，声音在裂缝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林辰心中一喜，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却在冲出裂缝的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放逐之地的天空是血红色的，大地龟裂，无数狰狞的妖兽在森林中嘶吼，而在森林中央的祭坛上，苏沐雪被黑色的藤蔓捆在石柱上，霞光引落在祭坛边缘，正被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修士拿在手中把玩。
那修士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林辰，你果然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林辰看着那修士手中的空间噬蛊，又看了看他腰间的沙神殿令牌，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是你——沙神主！”
沙神主，西漠沙神殿的真正掌权者，化神境巅峰的强者，也是当年雷灵宗、万蛊教背后真正的推手！
“正是老夫。”沙神主把玩着霞光引，眼中满是贪婪，“只要用这霞光引和你的空间本源献祭，就能打开通往凌霄域内核的信道。到时候，凌霄域的传承、蛮荒域的妖王……整个域界都会是老夫的囊中之物！”
他指向祭坛下的一个黑影：“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蚀骨妖王大人的分身，特意来帮老夫‘招待’你的。”
黑影抬起头，露出一张覆盖着鳞片的脸，眼中闪铄着嗜血的光芒——正是万兽榜上排名第一的蚀骨妖王！
林辰握紧法则剑，空在他肩头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知道，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凶险的一战，胜，则救出苏沐雪，踏上凌霄域；败，则万劫不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