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雷莲号上,陆慕初素衣迎风。身侧陆承渊手中阵法盘旋转,白初雅神情复杂地望向赤焰城,邹笑雨袖中长剑隐现,罗崤罡掌中囚蛟棍嗡鸣不止。
右翼红莲号舰桥,陆慕钦巍然屹立,玄元归真剑映照天光。身旁陆承狱周身烈焰翻腾,三位新晋筑基——步千凡枪出如龙、白明缺刀罡凛冽、羊昮纬阵旗招展——各自展现着锋芒。
仅这三艘主力战舰,便汇聚了十五位筑基修士!其中三道气息如渊似海,已臻筑基后期;两道气息浑厚绵长,稳坐中期之境;其馀皆为新锐,气势如虹。
这等阵容,足以让南境历史上任何所谓霸主黯然失色。
而这远非全部实力。
在三舰后方,熊家战旗猎猎作响,熊岳翎率领族中筑基肃立舰首;张家两位长老御剑凌空;宁凡独自立于云端,衣袂飘飞。
近二十位筑基修士的灵压交织成网,遮天蔽日。
所过之处,飞鸟坠空,走兽蛰伏,山河失声。当这片死亡阴影最终笼罩在赤焰城上空时,整座城池的防御光幕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城墙上的守军仰望着天穹绝境,握兵刃的手掌已渗出冷汗。
赤焰城头,一片肃杀。
幸存的赤焰城修士们据守在各处楼阁与阵眼节点,人人面色凝重。
萧焱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看着天空那遮天蔽日的舰队,声音带着焦灼与不解:“师尊……为何还不出关?”
城墙上空,赤焰城赖以生存的二阶上品护城大阵全力运转,赤红色的光幕如同燃烧的晚霞,流转不息,将整座城池笼罩其中。
然而,光幕在城外那三艘巨舰以及近二十道筑基灵压的联合冲击下,正泛起剧烈而不稳定的涟漪。
聂驹沉默地站在一处内核阵眼旁,手中紧握着一颗看似平凡无奇的土黄色珠子。他是城中少数几个知晓部分真相的人,但正因如此,心中的沉重感远胜他人。
如今,赤焰城内能战的筑基修士,满打满算仅剩六位。而城外,是接近二十位筑基组成的联军。
实力上令人绝望的差距压在每一个守城修士的心头,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陆慕钦威严的声音通过层层阵法,清淅地传遍了整个赤焰城:“降者,可活!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此言一出,城中的气氛更加微妙,一些低阶修士乃至部分小家族首领的眼神开始闪铄,恐惧与求生的欲望在悄然滋生。
如今城中明面上的最强者,筑基中期的杜千决,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感受到城内暗流涌动的人心。
就在这人心浮动、危如累卵的时刻——
一道倩影,一步一步踏出赤焰城护城大阵之外,凌空虚立于陆家联军与赤焰城之间。
她并未借助任何法器,就那么静静地脚踏虚空,周身散发着一种远超筑基境界的灵压!
“是城主!”
“唐城主出关了!”
“金丹?!城主结丹成功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没有天劫降临?”
城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喧哗,惊疑、狂喜、困惑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来人正是赤焰城主——唐晓月。
她并未理会城中的骚动,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庞大的联军舰队,最终落在了被重重保护的玄莲号上,清冷的声音响起,
“或许,本座并非一个合格的城主,不善经营,拙于谋略。”她的声音传遍战场,“但当年师尊将此城交托于我,嘱我守护,那么……只要唐晓月尚有一息存在,便不容此城倾复。”
陆慕初自雷莲号上一步踏出,与唐晓月遥遥相对,声音冷冽:“唐城主,时移世易,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还能护得住这赤焰城吗?”
唐晓月看向陆慕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年初见,便知你非池中之物,只是未曾想,短短数十载,你已成长至斯。”
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锁定玄莲号,“陆家真正的背后掌舵者,到了此刻,还不愿现身一见吗?”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玄莲号舰首,墨语烟身影缓缓站起。一步踏出,脚下虚空竟生出一朵缓缓旋转的紫色灵莲,托住她的身形。
她身着金丝纹绣的雍容紫袍,气息渊深如海,与唐晓月隔空对峙。
“唐城主,藏得真是够深。”墨语烟眸光流转,一眼便看出了关键,“没想到,你竟选择了‘假丹’之道。看来,赤焰城的底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厚。”
“假丹?!”
“什么是假丹?”
有见识广博的修士立刻震惊地解释:
“假丹……乃是取一位全盛时期金丹修士的本命金丹,以秘法炼入己身!可调动部分金丹法力,威能远超筑基!”
有修士补充道:“但……因其神魂未曾经历天劫蜕变,未至三阶,许多真正的金丹神通无法施展,且道途几乎断绝……更重要的是,赤焰城从哪里得来的完整金丹?难道他们曾斩杀过一位全盛期的金丹真人?!”
这个消息,比唐晓月出关本身更令人震撼!
唐晓月对于墨语烟一眼看破自己的底细并不意外,淡然道:
“墨夫人果然慧眼如炬。没有想到竟能将陆家带领至如今地步。若说陆云归是让陆家得以存续的根基,那你,便是让陆家真正崛起,傲视南境的掌舵之人。”
墨语烟微微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即便你成就假丹,今日,也保不住赤焰城。”
“哈哈!”唐晓月忽然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自嘲与决绝,“不错,在计谋韬略、经营发展上,我唐晓月远不如你,这才被陆家步步蚕食,落到今日境地。”
她话锋陡然一转,看向墨语烟:“但是,你们即便能攻下赤焰城,得到的,也只会是一片焦土废墟,以及我赤焰城修士玉石俱焚的惨烈代价!值得吗?”
墨语烟黛眉微挑:“哦?那依唐城主之见,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