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焚寂剑身原本暗淡的纹路瞬间被点亮，红得发黑，黑得发亮。
它不再是一把剑。
它变成了一根管子。一根直通这片大地深处、连接着魔王城地脉核心与深渊能量网的……吸管。
“咕嘟。”
耳边传来一声吞咽的轻响。
慕晨唇角微扬，一脸餍足。
第一口，有点涩，那是深渊的腐朽味道。
但紧接着，庞大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剑身倒灌入她的体内。那是数万不死族被献祭后的灵魂之力，是深渊结晶的高纯度魔力，更是罗伯特那个蠢货为了维持“深渊绝界”而抽调的海量能源。
若是普通的99级魔王，敢这么生吞深渊能量，哪怕是莉莉丝复生，也会在一秒钟内被污染成疯子。
但慕晨不是。
在洪荒凶兽的食谱里，只要是能量，就是口粮。没有毒不毒，只有撑不撑。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能本源注入……】
【净化中……转化中……】
【经验值 ！】
【经验值 ！】
慕晨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一口气喝干了一瓶冰镇快乐水。
爽！
“既然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慕晨心念一动，加大了吸力。
轰隆隆——
地下密室的墙壁开始颤抖，那些刻画着防御符文的石砖，因为内部魔力被瞬间抽空，竟然直接化作了细腻的沙砾，簌簌落下。
……
地面之上。
罗伯特正站在高耸的废墟之巅，像个指挥家一样挥舞着手臂。
“看到了吗？这就是新秩序！”
他指着周围那些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管道，那是他引以为傲的“深渊之树”系统。这些管道像血管一样扎根在魔王城的每一个角落，将整座城池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生物兵器。
“在这个领域里，我就是神！哪怕是那个所谓的‘月’，也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瑟瑟发抖！”
罗伯特转过身，看向被挂在祭坛上的莫里斯等人。
“喂，老山羊，你说你的主人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哭着求饶？”罗伯特笑得癫狂，随手打了个响指，“把电压调高！我要听听更悦耳的惨叫声，也许能把那只老鼠引出来。”
然而。
预想中的电流声并没有响起。
甚至连祭坛周围那几盏原本亮得刺眼的探照灯，也像是接触不良一样，滋啦闪烁了两下，然后……灭了。
“嗯？”
罗伯特眉头一皱，不悦地看向旁边的黑袍人，“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就是你们圆桌骑士的技术？”
黑袍人此刻正死死盯着手中的数据平板，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点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不……不对劲，大人！”
黑袍人的声音在颤抖，“能量……能量在消失！”
“什么叫消失？发电机组坏了？”
“不是坏了！是……是被抽干了！”黑袍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地下能源核心的输出功率达到了峰值，但所有的能量都没有输送到防御网络，而是……而是流向了地下！”
“地下？”
罗伯特一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咔嚓”声。
他猛地转头。
只见那些原本粗壮、搏动着猩红光芒的“深渊之树”管道，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就像是被吸干了汁液的枯藤，原本鲜艳的红色迅速褪去，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灰白色。
“噗——”
最近的一根管道因为承受不住内外的压力差，直接爆裂开来。
没有能量液流出。
只有一蓬灰白色的粉尘，随风飘散。
“这……这怎么可能？！”
罗伯特瞳孔地震。
这可是深渊能量！是连神明都要忌惮三分的剧毒之力！谁能在这个世界上，把深渊能量当果汁一样吸干？！
“警报！警报！
刺耳的机械合成音在广场上空回荡，像是在为这场闹剧敲响丧钟。
“该死！该死！该死！”
罗伯特终于慌了。
他能感觉到，不仅仅是魔王城的能量在流失，就连他这具“完美躯壳”里，那颗源自深渊核心的心脏，也在剧烈颤抖。一股霸道至极的吸力，正顺着他和魔王城的链接，疯狂拉扯着他的生命本源！
“切断链接！快切断链接！”罗伯特歇斯底里地咆哮。
“做不到啊大人！阀门……阀门被吸住了！那是物理层面的吸力，根本关不上！”黑袍人绝望地把平板摔在地上。
“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祭坛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
罗伯特猛地回头。
只见原本束缚着莫里斯等人的能量锁链，因为失去了魔力供给，直接消散。
四个伤痕累累的身影，从半空中摔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虽然狼狈，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他们……自由了。
没有了能量供给，那些植入他们体内的控制芯片也随之瘫痪，闪烁着火花的机械装置从他们身上脱落，像是一堆废铁。
“这……这……”
罗伯特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脸上的优雅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惊恐。
他引以为傲的局，破了。
不是被暴力破解，而是被……吃了？
轰隆——！！！
就在这时，整个中心广场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了。
不是爆炸。
没有火光，没有冲击波。
那是一种更加诡异的现象——湮灭。
坚硬的黑曜石地板、钢筋混凝土的废墟、甚至是那些干瘪的管道，在接触到中心那个黑洞的瞬间，直接化作了最基本的粒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广场中央。
而在那深坑之上，一道红色的身影，正踩着一把暗红色的长剑，缓缓升起。
风，停了。
原本笼罩在魔王城上空的血色雾气，像是遇到了天敌，疯狂地向四周逃窜，露出了一轮皎洁的冷月。
月光洒下。
照亮了那个女人的脸庞。
慕晨。
此刻的她，容貌并未改变，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属于血族的优雅与高贵，此刻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野的气息所覆盖。她的长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在吞吐着周围的光线。那双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暗金色，瞳孔深处，隐约可见六只虚幻的翅膀在缓缓扇动。
她没有释放任何威压。
但当她出现的瞬间，罗伯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站在霸王龙面前的蚂蚁。
那是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嗝——”
慕晨抬起手，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一圈淡淡的黑烟从她嘴里吐出，那是深渊能量燃烧后的废气。
“味道一般。”
她随手擦了擦嘴角，目光慵懒地扫过下方的罗伯特，“有点像过期的机油味，下次记得换个牌子。”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罗伯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精心策划的陷阱，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女人眼里，竟然只是一顿……难吃的饭？！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罗伯特声音尖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莉莉丝的血脉不可能吞噬深渊！你不是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慕晨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她缓缓从焚寂剑上走下来，每一步踏出，脚下的虚空都会荡起一圈黑色的涟漪。
“我是你的债主。”
慕晨抬起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莫里斯等人，眼中的慵懒瞬间化作刺骨的森寒，“也是送你去回收站的人。”
“别太嚣张了！！”
罗伯特被这眼神刺激得彻底崩溃。
恐惧到了极点，便是疯狂。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了那颗已经黯淡了一半的核心。
“我还没有输！我还有最后的底牌！”
罗伯特疯狂地按下了胸口的一个红色按钮。
轰！轰！轰！
周围的废墟之中，突然升起了无数座金属炮台。那是“机械飞升阵列”，是圆桌骑士为了对抗神明而研发的终极防御系统。哪怕失去了魔王城的供能，这些炮台内部也自带了独立的微型核反应堆。
“去死吧！在这个距离，就算是神，也会被蒸发成原子！”
罗伯特怒吼。
嗡——！！！
上千道刺眼的激光束，裹挟着毁灭一切的高温和动能，从四面八方锁定了半空中的慕晨。
那光芒之盛，甚至盖过了天上的月亮。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白色。
“完了……”
远处的黑袍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种火力覆盖，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然而。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慕晨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躲？
为什么要躲？
蚊道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躲”这个字，只有“吃”和“吃撑了”。
“正好，刚才那是前菜，这个算是……餐后甜点？”
慕晨轻轻一笑。
她没有拔剑，也没有撑起护盾。
她只是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动作——
她张开了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呼——”
这一吸，仿佛连天地间的空气都被抽干了。
下一秒，惊悚到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原本笔直射向她的激光束，那些足以洞穿山脉的能量弹，在接触到她身前三米范围时，突然像是变成了柔软的面条。
光，扭曲了。
它们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捕获，不论原本射向哪里，此刻都强行拐了个弯，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光流，径直冲向了……慕晨的嘴里！
“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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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响起。
慕晨就像是在吃意大利面一样，将那成千上万道激光，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
她的喉咙微微蠕动。
每一次吞咽，她身上的气息就暴涨一分。
【系统提示：吞噬高能光束……】
【获得临时状态：光能充盈（攻击附带光属性真实伤害）】
三秒钟。
仅仅三秒钟。
漫天的炮火消失了。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只有那些因为过载而冒烟的炮台，在风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咕嘟。”
慕晨咽下最后一口能量，有些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
“这个味道还行，有点像跳跳糖。”
她低下头，看着下方已经完全石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罗伯特，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
“还有吗？再来点？”
“……”
罗伯特瘫软在地。
他的双腿在打颤，裤裆里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
世界观，崩塌了。
科学？魔法？深渊？
去他妈的！
这根本不讲道理！
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血族魔王，她是披着人皮的黑洞！是怪物！
“你……你别过来……”
罗伯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是圆桌骑士的议员！我是新时代的王！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遭到全大陆的追杀！”
“新时代的王？”
慕晨的身影瞬间消失。
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罗伯特面前。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罗伯特那引以为傲的合金护甲，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像提小鸡一样提到了半空中。
“咳咳……放……放手……”
罗伯特拼命挣扎，机械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但在慕晨的手中，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压制得死死的。
慕晨凑近他的脸，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罗伯特扭曲恐惧的面孔。
“听好了，赝品。”
慕晨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罗伯特的心上。
“这个世界上，吃人的不一定是魔鬼，也可能是……你的祖宗。”
“既然你这么喜欢深渊，那我就送你下去，好好看看真正的深渊长什么样。”
咔嚓。
慕晨的手指微微收紧，罗伯特颈部的合金骨骼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
“等等！别杀我！我知道秘密！我知道圆桌骑士的最高机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制造我！我知道……”
“嘘。”
慕晨伸出另一只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对死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而且……”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开始苏醒、正茫然看着这边的莫里斯等人。
“我的家人们醒了，我不希望他们看到太血腥的画面。”
“所以，请你……安静地消失吧。”
话音未落。
慕晨掌心之中，一股漆黑如墨的弱水骤然爆发。
“唔唔唔——！！！”
罗伯特瞪大了眼睛，想要惨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弱水顺着他的七窍、顺着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疯狂地钻入他的体内。不仅仅是腐蚀肉体，更是在消融他的灵魂，吞噬他的数据，抹除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痕迹。
十秒后。
慕晨松开手。
啪嗒。
并没有尸体落地。
只有一颗失去了光泽、布满裂纹的机械心脏，滚落在了尘埃里。
那是罗伯特留下的唯一东西。
电子垃圾。
慕晨嫌弃地甩了甩手，就像是刚才扔掉了一袋垃圾。
她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四个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身影。
眼中的暗金色缓缓褪去，重新变回了那如红宝石般瑰丽的色泽。
“莫里斯，夜影，纱夜，玄。”
慕晨看着他们，唇角带着浅淡笑意。
“我回来了。”
……
废墟之上，月光如水。
而在那阴影深处，原本准备看一场好戏的黑袍人，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趁着没人注意，连滚带爬地钻进了一个传送阵，消失不见。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那个女人……
那个叫“月”的女人……
她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攻略的boss。
她是……bug！
一个足以吞噬整个游戏世界的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