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集团,顶楼总裁办。
凌寒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堆叠的文件几乎要淹没他冷峻的眉峰。
消失了太长时间,加上昨日那场石破天惊的发布会引发的后续震荡,需要他亲自过目、拍板的事务堆积如山。
电脑屏幕上,除了密密麻麻的财报数据,还开着一个窗口,实时刷新着关于“丁浅”的网络舆情。
正如他所料,将她拉到阳光下,收获了大量祝福、羡慕甚至玩梗的“甜”度讨论,但阴影也随之而来。
几个匿名的论坛和社交媒体小号,开始若有似无地提及她的“过去”,用词暧昧,指向模糊。
甚至试图将她与某个早已消失在公众视野的名字——“张曼”隐约挂钩。
那些陈年的、带着血腥味的灰尘,试图借着这阵风,重新扬起。
他按下内线,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三组,资料发你们了。三分钟,我要这些垃圾和它们背后的人,永远闭嘴。”
“是,凌总。”
电话挂断,他背靠向真皮座椅,将她公之于众,是宣示主权,是给予保护。
但也像将她置于一个透明的舞台,所有暗处的目光,都可能变成淬毒的箭。
他必须把防护网织得再密一些,再快一些。
……
处理完最后一份加急文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凌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驱车回到老宅,已是晚上八点。
凌叔接过他的外套,低声说:
“少爷,丫头和张姨在厨房里。”
凌寒眉梢微挑。
又去厨房了?
想起上次那盘“生化武器”,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脚步转向了厨房方向。
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絮絮的说话声:
“张姨,这个火候是不是差不多了?”
“哎呀,还早呢,要等到汤汁收得浓稠才行。”
“那这个香料现在放吗?”
“等会儿,等会儿,先爆香葱姜……”
凌寒放轻脚步,站在厨房门边。
暖黄的灯光下,丁浅穿着柔软的居家服,头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
她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料理台边,专注地看着张姨的动作,时不时问上一句。
张姨先看到他,连忙笑着招呼:
“少爷回来了。”
丁浅闻声转过头,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
“少爷,你回来了?”
“嗯。”凌寒走进来,站到她身边,语带戏谑:
“哟,今天转性了?只动口,不动手?在学艺?”
丁浅听出他话里的调侃,耳根微热,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怼:
“看什么看?我没打算毒死你。”
“就看看,学学怎么做。万一以后想做了呢。”
凌寒低笑出声:
“行,丁大厨慢慢学。”
“不过,以后真想‘实践’,提前通知一声,我好让家庭医生随时待命。”
“凌寒!”丁浅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捶他。
凌寒笑着轻松截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然后对张姨道:
“张姨,剩下的麻烦您,我带她出去,别在这儿给您添乱。”
张姨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摆手:
“不添乱不添乱,少爷快带丫头去歇着,菜马上就好。”
凌寒揽着丁浅走到沙发坐下,怀中人真实的温度,让他一整天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
丁浅被他单臂圈在沙发里,他空着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安静了一会儿,她忽然轻声开口:
“今天很忙吗?”
“嗯,积压的事情有点多。”
他答得简短,但丁浅却能想象出那如山文件背后的繁琐与压力。
她动了动,想要从他怀里转过身。
凌寒手臂却收得更紧,低声问:
“做什么?”
丁浅仰起脸,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少爷累不累?我帮你按按?”
凌寒闻言,手上把玩她指尖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下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仰起的脸上。
她的眼神很认真,像只伸出柔软爪子,试图安抚主人的猫。
他看了她几秒,眸色渐深,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忽然用力将她稳稳地按回自己怀里:
“别了。”
他慢悠悠地说,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
“大家都在呢。”
丁浅:“……?”
脸颊“轰”地一下,瞬间爆红!
按个头而已!
谁、谁会在客厅里、在大家进进出出的情况下,想、想那种事啊!
这个满脑子废料的流氓!
“凌寒!”
她羞愤交加,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可惜力道悬殊,撼动不了分毫,反倒像是主动在他身上蹭。
凌寒低低地笑出声:
“嘘,别乱动。”
“再动,我可就真不管有谁在了。”
丁浅身体瞬间僵住,趴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体某处明显的变化,和逐渐升高的体温。
这个……混蛋!
……
晚餐时分,水晶灯下,菜肴精致,香气诱人。
凌寒习惯性地将剔好刺的鱼肉、炖得软烂的排骨、鲜嫩的菜心,一样样夹到丁浅碗里。
她今天似乎格外“给面子”。
平时吃饭像小猫,几口就饱,今天却埋着头,一口接一口,咀嚼得认真。
凌寒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丁浅从碗里抬起头:
“少爷,你怎么不吃了?看我干嘛?”
凌寒放下筷子,目光带着审视:
“你没事吧?”
丁浅咽下嘴里的食物,理所当然地说:
“我没事啊。不是都告诉过你嘛,我失去的只是味觉,又不影响吃饭。”
“多吃点,身体才能好。”
身体好了才能有足够的力气和精力,去面对琉璃堂,去做那些事。
凌寒嗤笑:
“丁浅,别装。”
她干脆放下筷子,挑眉道:
“我装什么了?关心自己身体还有错了?凌总,你这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点?”
凌寒看着她,没再逼问,反而顺着她的话,慢悠悠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目光从她纤细的脖颈,到单薄的肩膀,再到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像是终于被她说服,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那种慵懒的、带着坏水的调子:
“嗯,说得也对。多吃点,是好事。”
“要不就你这小身板,也太经不起折腾了。昨晚才多久,就哭着说不行了?”
丁浅:“…………”
她握着筷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脸颊、耳朵、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像个熟透的虾子。
“凌、寒!”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汤碗扣到他脸上。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凌寒挑眉:“某人以前说的,我说话太绕了,她听不懂,我只好直白点。”
丁浅:“倒也不必这么直白。”
凌寒:“好了,不逗你了。快吃,凉了对胃不好。”
他重新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豆腐,语气恢复了正常,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深思,并未完全散去。
丁浅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头用力戳着碗里的豆腐,仿佛那是某个混蛋的脸。
只是在避开他视线后,眼神恢复了一片沉静。
必须,要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