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线是缝衣绳改的,鱼钩是用缝衣针弯成的,鱼竿则是随手砍下的竹枝。
渔具简陋得很。
但谭家村的人不这么将就。
雨后田地泥泞,农活不多,村里人大多歇在家里。
钓着了,晚上添道荤菜;钓不着,全当出门散心。
见谭耀来了,村民们都热络地围过来打招呼——他们的鱼钩鱼线多半是谭耀帮忙做的,就连钓鱼的手艺,也是他手把手教的。
连村长和村支书也扛着鱼竿凑热闹。
“谭家村对钓鱼这么上心啊!”
“没法子,这年头想沾点荤腥,除了钓鱼没别的门路。”
这儿是农村,可不是山区,打猎也没处打。
等到了河边,何雨柱才发现他们来得不算早——两岸早已聚了不少钓鱼人,还按村子划了片区:谭家村有专属的钓位,别村人不许越界,谭家村的人也不往别处去。
“大伯,怎么钓鱼还分地盘?”
“早先为争鱼多的钓位,村和村之间闹过矛盾,后来就划了区,一村一块,谁都不占谁的……”
“原来是这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这倒不稀奇。
走到谭家村的钓点,有个位置最舒坦:脚下平整,还有个树桩当凳子,一直空在那儿。
谭耀一来,径直朝那位置走去。
“这钓位是我大伯专有的。”
何雨柱会意地点点头——从这点就能看出谭家大伯在村里的威望。
“柱子,你站我边上,我教你钓。”
“好。”
小河两岸此刻挤满了人,粗粗一数,至少四五十个钓客。
“从前没这么多人钓鱼,都是大伯带动起来的。
何雨柱知道,钓鱼是会上瘾的。
他学着谭家大伯的样子穿蚯蚓。
“柱子你看这打窝的料,是用玉米芯磨成粉,混着捣碎的蚯蚓做的。
何雨柱听得认真。
上辈子年纪大了,他也常钓鱼,不过那时是用玉米打窝。
窝料撒完,谭家大伯又开始教他调漂。
“雨后鱼爱在水面活动,漂要往下拉点,钩下浅些。
“甩钩”
谭家大伯调整好浮漂后,何雨柱便抛竿入水,开始垂钓。
河里的鱼并不好钓。
半个钟头过去,谭家村这边只有两人各自钓起两条一两多的小鲫鱼。
谭映茹性子急,没等多久就坐不住了,想回家去。
她本是来陪何雨柱玩的,自己又不钓鱼,干等着实在无聊。
何雨柱也等得有些不耐烦。
鱼实在太难上钩。
就在大家都开始焦躁的时候,谭家大伯钓起一条半斤左右的鲤鱼。
“还是大伯厉害。”
见谭家大伯有了收获,何雨柱心里也有些痒。
要不试试用空间里的玉米?
他借口要小解,把鱼竿递给谭映茹,自己走到无人处,从空间取出玉米,掰下几粒。
不能整根拿出来,不好解释。
这么大一根玉米,之前藏在哪儿?
所以只能掰成玉米粒,悄悄塞进裤兜。
掰完玉米,何雨柱回到河边。
谭映茹刚接过鱼竿,还没焐热就要还给他,有点舍不得。
虽然不舍,还是递了回去。
何雨柱看出她的心思,又把鱼竿递给她。
“我钓累了,你来一会儿吧。”
谭映茹再次接过鱼竿,傻呵呵地笑了。
谭家大伯在一旁看着,心里点头。
这小子知道疼媳妇,不错,谭辉那小子眼光还行。
谭映茹拿着鱼竿,钓了五六分钟,仍没动静。
“提起来看看蚯蚓还在不在。”
谭映茹很听话,立刻收线。
见蚯蚓还在,她就想再次抛竿。
“等一下,蚯蚓有点松,我整一下。”
他借着整理鱼饵的工夫,悄悄把玉米粒挂了上去。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还特意把玉米粒捏碎,只挂了一点点。
“好了……”
抛竿……
等待……
谭映茹其实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她本就不是能静心钓鱼的人。
今天只是图个新鲜。
她心想,再钓十分钟,要是没鱼,就把鱼竿还给何雨柱,回去找姐妹们聊天。
正想着,浮在水面的鹅毛漂突然动了。
“师妹,有鱼,快拉!”
这才抛下去不到三分钟就有鱼上钩,这玉米果然有用。
其实不用他提醒,谭映茹也已经反应过来,猛地一提竿。
一条和谭家大伯刚才钓的差不多大的鲤鱼被拉出水面。
看着自己钓上来的鱼,谭映茹激动得跳起来:“师兄,我钓到鱼啦!我钓到鱼啦!”
“厉害,厉害……”
“大伯,您看,这鱼跟您钓的那条差不多大。”
“不错不错,晚上把这两条鱼熬汤,给你公公补补身子。”
虽然他不喜欢何大清,甚至有点讨厌他。
可毕竟是他师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谭耀得知何大清身患重病,或许时日无多,心头不免有些沉重。
算计何大清的事,谭家知情者寥寥,主要是担心人多口杂,走漏风声。
“映茹,鱼饵装好了,接着钓吧。”
他想试试,究竟是空间玉米的吸引力大,还是谭映茹纯粹运气好。
“来啦来啦!”
钓鱼这事儿,一旦尝过收获的甜头,便越钓越上瘾。
她接过鱼竿,扬手一甩,这回已做好了等上半个钟头甚至更久的准备。
谁知不到三分钟,浮漂又一次迅速下沉。
“映茹,快拉!是大鱼!”
看这力道,少说也有一斤重。
谭映茹力气不小,见鱼上钩,猛地一提——
竹制的鱼竿被扯得裂开一道缝,所幸没断。
“大伯,好大一条翘嘴!”
在这般河水中钓到近两斤的翘嘴,实属难得,一年也碰不上几回。
渐渐有不少谭家村的人围过来看热闹。
“映茹,你真行啊,一连钓上两条这么大的鱼。”
他从小钓鱼至今十几年,也只遇上过两回这样的大鱼。
自制钓具终究有限,鱼线不够韧,鱼钩不够硬,再大些的鱼就难钓了。
谭映茹拎着鱼,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不由昂起了头。
她钓鱼,就是这么厉害。
“大哥,鱼竿裂了,我得回去再弄一根。”
她还想继续钓,非得再弄根鱼竿不可。
“师妹,不用回去。
来回一趟路远,还得走山路,太费时间。
何雨柱去找木棍,谭映茹则拎着自己钓的鱼,眼中的兴奋久久不散。
周围人那羡慕的眼神,只有真正的钓鱼人才能体会其中乐趣。
没过多久,何雨柱便找了根粗细正合适的木棍回来。
“师妹,你看,这根正好。”
如今这鱼竿比先前更结实,因为细竹段已被去掉,整体更粗实。
接好鱼竿,何雨柱立刻递给谭映茹,让她继续钓。
在何雨柱修鱼竿时,谭映茹曾替大伯谭耀钓了一会儿,却一无所获。
现在鱼竿修好,她自然要把竿子还回去。
大伯一直相信钓鱼界那句老话:新手运气旺。
所以在侄女鱼竿坏了之后,他想让谭映茹试试自己的竿子。
不过看来,连上两回鱼,这新手运怕是已经用完了。
大伯接过自己的鱼竿,继续垂钓。
谭映茹身旁,依旧由何雨柱帮她挂上鱼饵。
挂好之后,何雨柱轻声道:“师妹,甩竿吧……”
谭映茹便再次挥竿入水。
三分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