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闪烁的刹车尾灯汇成的红色河流。
公交车被塞得像沙丁鱼罐头,车窗内挤满了拖着行李箱、归心似箭的学生面孔。
私家车更是寸步难行,烦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令人窒息的都市交响曲。
迈巴赫s400纵使性能卓越,此刻也只能在钢铁洪流中艰难地挪动。
短短几公里,竟如蜗牛爬行般耗费了将近四十分钟!
当车子终于龟速蹭到南理工气派的校门口时,天色已近黄昏。
叶凡降下车窗,目光在熙攘人群中搜索。
很快,他就在校门旁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荫下,锁定了一个格外显眼的目标——一颗正焦急地东张西望、在夕阳余晖下显得黝黑发亮的大脑袋。
“噗!”叶凡忍不住笑出声,一个月不见,老赵这家伙,在金陵九月的骄阳洗礼下,肤色又成功突破了几个色号,朝着古铜甚至黑檀木的方向一路狂奔!
叶凡推开车门,冲着那“黑脑袋”喊道:“嘿!老赵!这儿!”
赵明哲闻声转头,看到叶凡,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深色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洁白的牙齿,小跑过来。二捌墈书网 勉沸岳独
叶凡迎上去,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啧啧称奇:“嚯!老赵,你这金陵的太阳是给你开了小灶,单独加练了日光浴吧?这颜色,快赶上刚从非洲挖矿回来了!”
他伸出手指,作势要去戳赵明哲那黑得发亮的胳膊。
赵明哲没好气地一把拍开叶凡的“魔爪”,丢给他一个幽怨无比、仿佛遭受了天大委屈的白眼:“滚蛋!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想啊?我们那破军训,天天搁大操场上暴晒,教官还贼狠”
他的抱怨戛然而止,目光被叶凡身后的座驾牢牢吸引!
那辆在夕阳下泛着低调奢华光泽的黑色迈巴赫s400,以及车旁穿着整洁制服、恭敬站立的司机老李,瞬间让赵明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卧——槽——!!!”赵明哲的惊呼声调直接拔高八度,他猛地一把抓住叶凡的胳膊,手指着迈巴赫,声音都激动得有点变调:“老叶!这这谁的车?你别告诉我你打劫银行了!”
叶凡拍开他的手,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袖子:“大惊小怪什么,我买的啊。
“你买的?”赵明哲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脸上写满了“你糊弄鬼呢”的表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拉几把倒吧你!咱俩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你哪儿来的钱买这玩意儿?”
他凑近叶凡,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带着一副“我懂你”的促狭表情:“老实交代!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泡上了哪个家里有矿的千金大小姐,当上乘龙快婿,成功吃上香喷喷的软饭了?”
“滚蛋!”叶凡笑骂一声,毫不客气地抬脚就朝着赵明哲的屁股踹去。
赵明哲早有防备,怪叫一声敏捷地跳开。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
这时,迈巴赫的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裴以安清丽的面容。
她看着这对活宝兄弟,唇边漾开一丝浅浅的笑意:“哈喽,明哲,好久不见。”
看到裴以安,赵明哲立刻收敛了搞怪的表情,咧嘴露出标志性的白牙,热情地挥手:“哈喽以安!是啊是啊,一个多月没见了!新学期咋样?忙不忙?”
他正想跟裴以安多聊两句,冷不防后脑勺又挨了叶凡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行了行了,别杵这儿叙旧了!”叶凡打断他,“赶紧的,找个地方垫垫肚子,然后去机场!再磨蹭赶不上飞机了!”
赵明哲捂着后脑勺,对着叶凡的背影愤愤地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玛德!叶凡你个狗日的!就知道拍老子!”
嘴上骂着,脚下却麻利地跟上,还顺手帮裴以安拉开了车门。
三人最终在南理工附近,找到了一家熟悉的沙县小吃。
狭小的店面里弥漫着蒸饺和炖罐的香气。
他们挤在靠墙的小方桌旁,在油渍斑驳的菜单和头顶嗡嗡作响的老旧吊扇下,快速地扒拉着各自的鸭腿饭和飘香拌面。
塑料凳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门外是依旧拥堵的车流。
这顿匆忙而充满烟火气的“饯行宴”,与不远处那辆静静等候的迈巴赫,形成了鲜明而有趣的对比。
填饱肚子,三人不再耽搁,直奔禄口机场。
节前的机场航站楼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广播声、行李箱轮子滚动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长假伊始特有的喧嚣序曲。
飞机降落在高崎机场时,夜色已深。
三人风尘仆仆地打车直奔南洲小城。
到了南洲后叶凡没有直接回家。
他跟赵明哲两人先送裴以安回家。
随后,两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又一头扎进古城熟悉的夜市,在烟火缭绕的烧烤摊前大快朵颐,灌下几瓶冰啤,才带着满身的烟火气和饱嗝,才屁颠屁颠往回走。
当叶凡用钥匙轻轻打开家门时,客厅的挂钟指针已悄然滑过午夜零点。
寂静的房子里,只有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叶凡没有告诉老叶夫妻两自己这个儿子要回来。
现在大半夜的回到家自然把两人的美梦给打搅了。
“谁?”卧室里传来古若宁女士警惕又带着睡意的声音,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穿拖鞋的声音。
客厅灯“啪”地被按亮。
穿着睡衣、头发略显凌乱的古若宁和叶临漳站在卧室门口,脸上带着被打扰美梦的不悦。
然而,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儿子叶凡时,古若宁眼中的睡意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那光芒亮得几乎要溢出来!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她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我还以为你这臭小子要在外面野到天荒地老,不打算回家过节了呢!”
叶凡咧嘴一笑:“这不是想你们了嘛,给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