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府邸内。
“不对,按照情理。”
“世人皆知,天下鳞甲,凡具龙形、承龙气者。”
“无论四海嫡脉还是江河支流,名义上皆归太乙大天帝直辖统御!”
“难道,天庭又有好事者,见赵德柱、灰八爷之事发酵,便想顺水推舟,将老夫也一并拖入这瑶池舆论的漩涡中心?”
“甚至借此攀扯,将火引向整个龙族,引向太乙大天帝??”
应龙越是细想,越是惶恐。
自己别看夹在天庭,诸天运朝之间,地位水涨船高。
但也说不准,在有心人眼底,自己牵连甚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不能再等了!
自己必须立刻行动。
去找到一个足够分量的靠山,明确表态,将自己从这危险的旋涡边缘彻底摘出去。
念及至此。
应龙来不及更衣整冠。
身形一晃,已然化作一道略显急促的玄金色龙形遁光,冲出府邸,直上九霄。
一路穿过偌大的高上琅霄府,进入紫微碧玉宫。
请求拜见太乙大天帝。
“臣,应龙。”
“有十万火急之事,恳请拜见太乙帝君!”
声音由远及近。
不等内侍通传。
一道身影出现在廊道尽头,挡住了应龙去路。
正是左仙龙王。
“天元真圣,何事如此仓促,要面见帝君?”
应龙心里打了个转,又把腹稿反复斟酌几遍,匆匆开口:“臣,见玉京山战事胶着。”
“我龙族儿郎前赴后继,血洒疆场,忠勇可昭日月!”
“臣虽添居三品,受陛下恩典执掌龙门,此身根本,仍是龙族一员。”
“值此危难之际,天庭正需整合诸天之力。”
“臣思及帝君,心潮澎湃,夜不能寐!”
“守门之责虽重,然而驰援玉京山前线、报效天庭、为龙族争光更是大义所在!”
“故臣特来请命!”
“应龙愿遵从帝君法旨,卸下临时差事,将龙门事务妥善交割。”
“而后亲率一部龙族精锐。”
“随我龙族万千天骄一同,驰援玉京山前线!”
“纵使血染征袍,魂归玉京,在所不惜!唯求不负帝君法旨,不负龙族荣光!”
话音刚落。
话音刚落,另一道身影也悄然出现,正是闻讯赶来的右仙龙王。
三品大员要去玉京山战场?!
玉京山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连七境神仙。
都可能随时陨落的血肉磨盘!
多少龙族势力想方设法要把自家核心子弟从征调名单里摘出去。
这位正值风光、手握实权、前途无量的天元真圣,主动请缨要去玉京山?
这这简直是
右仙龙王与左仙龙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左仙龙王很快恢复平静,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应龙,缓缓道:
“真圣忠勇,令人感佩。”
“只是玉京山战事非同小可。”
“而且真圣在天庭身负要职,此事还需帝君圣裁。”
儒宋龙廷的临时行宫。
殿宇格局方正,飞檐斗拱间透着儒雅文秀之气。
这片本该是文华荟萃之地的宫室,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愁云惨雾所笼罩。
赵德柱面带忧愁来回踱步。
自他成就大业以来,身旁的文武重臣,何曾见过陛下露出这般近乎失态的忧愁神情?
侍立两旁的,皆是儒宋股肱之臣。
身旁韩世忠、岳飞、吕好问、李纲等武将文臣,同样一个个眉头紧锁,手持玉笏。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赵德柱烦躁不安的身影。
大罗天网里席卷而来的流言,关于陛下的蜚语,来得太过猝不及防。
不过一日光景,便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
字字诛心,直往纲纪礼法、文道国体上攀扯,半点不留余地。
老成持重的吕好问,率先开口:
“陛下,臣心忧如焚。”
“自古流言蜚语,最是蚀骨诛心,能乱国本,能摇民心。”
“昔年檿弧箕服,实亡周国,一句无根谶言,搅乱大周八百年基业。”
“又有城门有血,陷没为湖之谣,倾覆一方水土,黎民流离。”
“《论语》有云:『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此等浮言本不足信,可它偏生扣着阴世纲常、幽冥主次的名头,又牵扯上天庭这等三界巨擘,便成了附骨之疽,不得不慎。”
李纲紧随其后,躬身补充道:
“吕相所言,正是臣心中最大的顾虑。”
“《中庸》有训:『流言止于智者,然智者寥寥,庸众万千』。”
“天庭巍峨,是诸天共尊的道庭。”
“酆都大帝,东岳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皆是权柄通天的尊神。”
“这般庞然巨物,臣等最怕的,是有心人,借这流言小题大做。”
“将陛下一句本心之惑,坐实成僭越之罪啊。”
“诸卿所言朕岂能不知?”
赵德柱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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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当时确实是急了,虑事不周。”
“可谁能料到,一句问询,引来如此滔天恶浪?”
“这幕后究竟是何人,要置朕于死地?要毁我儒宋百年昌盛文运?”
韩世忠按捺不住,喝止道:“竖子流言,安敢如此辱我君上!
“搬弄是非,构陷圣主,其心可诛!”
“陛下,臣韩世忠,愿即刻提本部精兵,请命出瑶池!”
“斩尽暗中散播流言、污蔑陛下的宵小之辈!”
“定教他们知道,我儒宋君臣,非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岳飞一身浩然正气冲霄,躬身抱拳:
“岳某附议!”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陛下所思所问,皆是苍生社稷之念,心昭日月,何惧流言污名!”
吕好问抬手,一只握惯了笔管、批阅过无数奏章的手,拦下两位武将的怒火:
“斩?”
“韩将军能杀十人、百人又如何。”
“还能杀得了悠悠诸天,被人刻意煽动,不明真相的运朝之主、仙官神将吗?”
“此地是何处?”
“是瑶池,是天庭!”
“莫说你我麾下凡间精兵,便是倾尽儒宋举国之兵将,又岂能抵得过天庭值守的黄巾力士?”
“岂敢与巡狩诸天的天兵天将缨锋?”
“在此地动武,非但于事无补,反而正中他们下怀,坐实了桀骜不驯、无视天威的罪名!”
“届时,流言恐将顷刻变为实据。”
沉默。
儒宋武将席列一片沉重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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