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内的银丝炭噼啪作响,茶香萦绕的厅堂里,朱槿放下茶杯,目光看向沈万三,语气沉稳地吩咐道:“沈叔,关于你打理的毛衣工坊,最近制作出来的毛衣、羊毛坎肩这类成品,优先供应军营。后续我会让人联系你对接具体事宜,至于价格,按正常市场价格核算即可,无需特意让利。”
沈万三闻言,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起身躬身应道:“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工坊所有成品一律优先供给军营,绝不敢耽误军务。价格方面也必定公允,严格按市价来,保证账目清晰明了,随时等候公子派人核查。”
坐下之后,沈万三望着朱槿,满脸感慨地开口:“公子,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您让我大量收购羊毛时,属下心里还满是不解,只当这遍地都是的‘贱物’能有什么用处。毕竟从前这羊毛制品,在中原向来是粗陋之物——汉代起游牧民族织的‘褐’,到如今北平、山西等地作坊织的毛布,皆是质地粗糙、穿着刺痒,也就穷人拿来勉强过冬,连军中将领都不屑穿戴。谁曾想,经您的法子一改,竟成了这般宝贝。”
朱槿闻言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正因如此,才要革新。传统工艺的弊端在于未能彻底处理羊毛的油脂,也不懂线圈编织的门道。这几步,核心就是先以草木灰水脱脂去味,再弹松羊毛锁温,最后用针编织成圈,既保留羊毛的保暖性,又解决了粗糙刺痒的问题。”
“公子这思路真是神来之笔!”沈万三连忙附和,语气中满是钦佩,“就按您这方法,织出的毛衣软和贴身,弹性又好,比棉甲轻便,比丝绸保暖。前几日有几位北平的勋贵听闻,特意托人来问,想出高价预订,说冬日里穿既体面又御寒,全然没了从前对羊毛制品的偏见。”
朱槿听后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点头:“能受上层青睐,说明这工艺确实可行。不过沈叔要记好,勋贵的订单可以往后放,北疆士兵冬日行军作战,御寒物资最为紧迫,工坊的成品必须优先供应军营。”
沈万三连忙应道:“公子放心,属下省得!军务为重,勋贵那边我会好生解释。说起来,也多亏了公子的改良工艺,让羊毛这从前的‘贱物’成了香饽饽,不仅能为公子稳固军心、助力北上漠北的大业,日后批量生产推向市场,必定能风靡北方,又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朱槿微微颔首,语气笃定:“只要能为军务助力、为边地安稳出力,这门生意的价值就远超盈利。沈叔办事,我向来放心。另外,工坊的生产进度务必盯紧,一月之内,至少要再生产出一万件毛衣和羊毛坎肩,所有成品优先供给我的标翊卫,绝不能耽误他们备战。”
“公子叮嘱的是!”沈万三连忙应道,眼神愈发坚定,“属下这就去工坊亲自督办!您放心,加上之前的库存,别说一月一万件,半月之内就能凑齐,尽数优先供给标翊卫,绝不给公子的军务拖半点后腿!”
沈万三正欲起身告辞,朱槿却又开口唤住他,语气平和地说道:“沈叔叔,我还会在北平呆一段时间。最近如果还要和杜尔伯特氏部落交易,给我说一声,我也一同去一趟。”
沈万三闻言一愣,随即连忙摆手劝阻:“公子,这有些不妥吧?公子身份尊贵,虽说如今是他们带着羊毛来边境交易,相对安全些,但是边境之地终究复杂,万一有什么闪失,属下可担待不起啊!”
“无妨。”朱槿摆了摆手,语气笃定,“你先去通知一下他们,这次让杜尔伯特氏的首领特尔格台什一同来一趟。我亲自见见他,也好更清楚他们部落的情况。”
见朱槿态度坚决,沈万三便不再多劝,躬身应道:“属下遵命!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通知事宜,定会提前排查好边境交易处的安全,确保公子此行无虞。”
半月后,天刚蒙蒙亮,朱槿便在沈万三的陪同下,策马赶往白马关。
此地坐落于北平密云北部的燕山山脉之中,两山夹峙,一道雄关横亘其间,正是明初北平最热闹的茶马互市据点。关外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潮,马蹄声、吆喝声、牛羊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老远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公子,就是这儿了。”沈万三勒住马缰,指着前方喧闹的空地,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这白马关是北平通往草原的要道,往来的牧民和中原商贩都在这儿交易,平日里还算安稳,但人多眼杂,得多加小心。”
朱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下方的互市场景,眼中没什么波澜。只见空地上搭着密密麻麻的临时帐篷,草原牧民们穿着厚重的皮袍,牵着成群的牛羊站在一侧,身边堆着鼓鼓囊囊的皮毛袋子;另一边则是中原的商贩,摆着一张张长桌,上面摆满了茶叶、粮食、布匹和各种手工制品,叫卖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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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万三翻身下马,紧张地环顾四周,额角隐隐冒出汗珠。他知道朱槿的身份有多尊贵,这一趟来边境,简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瞅着朱槿身边只跟着一个全身黑衣、身形挺拔的护卫,沈万三更是暗自庆幸自己把能调动的好手都带来了,几十号精壮的护卫分散在四周,不动声色地警惕着过往人群,形成了一道严密的保护圈。
“公子,您慢点走,属下在前面开路。”沈万三快步走到朱槿身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槿摆了摆手,脚步没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牧民带来的稀罕玩意儿。有草原特有的狐狸皮、貂皮,毛发光亮顺滑,一看就是上等货;还有牧民自制的毡毯,图案粗犷大气,带着浓郁的草原风情;更有不少晒干的防风、甘草等药材,堆在麻袋里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偶尔还能看到几匹体格健壮的战马被牵在一旁,马蹄粗壮,鬃毛飞扬,一看就知是能征善战的好马。
再看大明这边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成箱的青砖茶、普洱茶叶码得整整齐齐,茶香醇厚;袋装的小米、大米散发着粮食的清香,是草原牧民最紧缺的物资;还有五颜六色的棉布、丝绸,以及镰刀、铁锅等农具,每一样都让牧民们眼馋不已。
不过这在朱槿眼里,终究只是些小打小闹。没有规模化的交易体系,更没有标准化的商品分类,买卖全靠口头议价,成交的也都是些零散的小单。比起他心中规划的跨区域贸易网络,这点场面实在不值一提。
“公子,特尔格台什首领已经在关外的营帐里等候了。”沈万三的声音打断了朱槿的思绪。
朱槿收回目光,顺着沈万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互市场地外围搭着一座相对气派的白色毡帐,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皮袍、腰挎弯刀的牧民护卫。
“走吧。”朱槿语气平淡,率先朝着那座营帐走去。黑衣护卫紧随其后,沈万三则急忙指挥着手下,加强了沿途的警戒,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生怕出半点纰漏。
掀开门帘进入毡帐,一股浓郁的奶酒香气扑面而来。帐内中央燃着一盆炭火,驱散了关外的寒意,几个穿着精致皮袍的部落子弟正侍立在侧。
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满脸虬髯,眼神锐利,正是杜尔伯特氏的首领特尔格台什。他一见沈万三进来,立马起身大步迎了上来,张开双臂就要拥抱——这是草原上最热情的迎客礼仪。
沈万三早有准备,连忙侧身避开,顺势拱手行礼:“特尔格台什首领,别来无恙。”他知道中原礼仪和草原不同,既不能扫了对方的兴,也得保持分寸。
特尔格台什也不介意,爽朗地大笑两声,拍了拍沈万三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沈万三差点趔趄:“沈掌柜!你可算来了!不过你这事儿办得可不地道啊!”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埋怨:“你也知道,我们杜尔伯特氏世代游牧在额尔齐斯河两岸,离你们北平足足有千里之遥,一路赶过来要走大半个月,风餐露宿的。之前交易羊毛,都是让手下人带着货物来白马关就行,这次怎么非要我亲自跑一趟?”
沈万三脸上堆起笑容,侧身让出身后的朱槿,恭敬地说道:“首领莫怪,并非我要劳烦你,是我的主上特意吩咐,要亲自见你一面。”
特尔格台什闻言一愣,顺着沈万三的目光看向朱槿,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刚才光顾着和沈万三打招呼,没注意到这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眼前的朱槿穿着一身素色锦袍,身形挺拔,面容俊朗,虽年纪轻轻,却自带一股沉稳威严的气场,绝非寻常富家子弟。特尔格台什心中暗自吃惊:沈万三背后的主上,竟然是这么个年轻公子?
惊讶归惊讶,他身为部落首领,礼数却半点不缺,立马收敛了神色,对着朱槿躬身行礼,用略显生硬的中原话说道:“不知是贵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朱槿微微颔首,语气平和:“特尔格台什首领不必多礼,此次请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贵人快请坐!”特尔格台什连忙引着朱槿和沈万三在炭火旁的毡垫上坐下,随即高声吩咐道,“把备好的烤全羊端上来!再拿最好的奶酒!今日我要和贵客好好喝几杯,有什么事,咱们边喝边聊!”
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两个部落子弟抬着一只金黄油亮的烤全羊走了进来,外皮酥脆,香气瞬间盖过了奶酒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
毡帐内,炭火噼啪作响,将空气烘得暖融融的。酒过三巡,那只金黄油亮的烤全羊早已被切得七七八八,外皮酥脆的焦香混着浓郁的奶酒香气,在帐内弥漫不散。
特尔格台什端着酒碗,眼神扫过对面的朱槿,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本以为这年轻公子看着斯文,酒量定然不济,打算借着敬酒把人灌趴下,先立个下马威,后续谈交易时也好拿捏分寸、占些上风。
“贵人,我敬你!草原的奶酒虽比不得中原佳酿,但胜在醇厚,干了这碗!”特尔格台什高声说着,仰头就将碗中奶酒一饮而尽,随后把空碗亮出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朱槿神色淡然,端起自己的酒碗,没有半分拖沓,同样一饮而尽,放下碗时脸色依旧平静,连一丝红晕都没泛起。
“好!贵人好酒量!再来一碗!”特尔格台什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却不肯罢休,又让人满上酒,接连敬了十几杯。
可不管他怎么劝,朱槿始终是端杯就饮,从容不迫,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白水。反倒是特尔格台什自己,喝得脸颊通红,眼神发飘,连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含糊。
“嘶……”特尔格台什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咋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年轻贵人看着年纪轻轻,酒量却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这下别说下马威了,自己先快撑不住了。他收敛了心中的小觑,不敢再耍任何小心思。
就在这时,朱槿缓缓放下酒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直奔主题:“特尔格台什首领,明人不说暗话,今日请你亲自前来,是想从你部落收购一批战马。”
这话一出,帐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朱槿心中早已盘算得明明白白:如今北元与大明对峙,北疆边防战事吃紧,自己麾下的标翊卫正在扩充编制,眼下最缺的,就是能征善战的精锐战马。
大明本土的养马条件实在有限,官营牧监培育的马匹就那么几类:要么是西南的川马、滇马,体型矮小得像毛驴,爆发力极差,也就适合在山地跑腿运输,根本没法当骑兵战马;要么是中原本地马和少量蒙古马杂交的改良马,数量少得可怜,且耐力、爆发力都远不如纯种草原战马;就算是牧监里还算拿得出手的蒙古马,也大多是之前缴获或交易来的老弱马匹繁殖的,品质早已退化。
虽说朝廷能通过茶马互市换马,但那些游牧部落精得很,送来的全是些老弱病残,要么是牙口掉光的老马,要么是受过伤的废马,根本没法上战场。
想换一匹真正能冲锋陷阵的精良战马,得付出几倍于常价的茶叶、布匹,甚至还要搭上铁锅、丝绸这类稀缺物资,代价大得惊人。
而杜尔伯特氏作为瓦剌的旁支,虽在草原上实力不算顶尖,但世代游牧在额尔齐斯河两岸,麾下牧群众多,手里定然握着不少优质漠南蒙古马。这正是他急需的战马货源,绝不能错过。
“战马?”特尔格台什闻言,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连连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行不行!贵人说笑了!战马绝不能卖!”
他双手一摊,急声解释道:“如今北元与你们大明打得正凶,草原上各部都在拼命囤聚战马自保!你也知道,我们游牧部落,马就是命根子,有马才有战斗力,才能守住牧场、抵御其他部落的侵袭,甚至对抗你们大明的军队!”
“更何况,北元朝廷早就下了死命令,严禁任何部落将精良战马卖给大明!一旦被发现,就要派兵征讨,抄家灭族!我们杜尔伯特氏实力薄弱,可担不起这个灭顶之灾啊!”特尔格台什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还有几分无奈。
朱槿早料到他会这般反应,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只是缓缓朝沈万三递了个眼色。沈万三心领神会,立马起身,快步走出毡帐。
片刻后,他提着一个精致的梨花木盒回来,将木盒稳稳放在桌上,轻轻打开。
盒内整齐摆放着四坛封口严密的酒坛,坛身贴着醒目的“二锅头”三个字,古朴又别致。朱槿指了指木盒,淡淡说道:“首领先别急着拒绝,尝尝这个再说。”
“草原气候严寒,冬日里动辄零下几十度,牧民们白天放牧冻得手脚发麻,晚上守夜更是难熬,征战时寒风刺骨,都需要烈酒驱寒暖身。”朱槿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你们自己酿的奶酒,度数太低,喝再多也只是暖一时,根本顶不住草原的酷寒。这是我独家酿造的高度酒,名为二锅头,驱寒效果远超寻常酒水,一杯下肚,全身都能暖透。”
特尔格台什本想硬气地拒绝,但木盒刚打开,一股醇厚绵长的酒香就飘了过来,瞬间勾住了他的味蕾。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死死盯着酒坛,挪不开半分。
草原人对酒的喜爱,早已刻在骨子里。一方面是严酷的严寒气候,让他们对烈酒有着极强的刚需;另一方面,部落聚会、招待贵客、庆功犒赏、调解矛盾,都离不开酒。优质的烈酒在草原上,比茶叶、布匹还要稀缺,说是硬通货也不为过。
“这……”特尔格台什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顾不上什么拒绝的话了,亲自上前拿起一坛二锅头,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口。一股更浓郁、更醇厚的酒香瞬间爆发开来,弥漫了整个毡帐,连旁边侍立的部落子弟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特尔格台什找了个干净的瓷碗,满满倒了一碗。酒液清澈透亮,还带着淡淡的酒花。他端起碗,先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一股滚烫的暖意瞬间扩散到全身,仿佛有一团小火在体内燃烧,不仅驱散了酒后的昏沉,连四肢百骸的寒气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说不出的舒坦!
“好!好酒!真是好酒啊!”特尔格台什用力拍了下大腿,满脸亢奋,眼睛里都冒光了,“比我喝过的所有酒都烈、都香!这才是真正的烈酒!有了这酒,咱们草原的冬天就好过多了!”
朱槿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喜爱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首领觉得好就成。”
特尔格台什眼神炽热地盯着酒坛,手指在坛身上轻轻摩挲,沉吟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说道:“贵人若是想用这二锅头换战马,也不是不行!但这酒太过金贵,一匹上等漠南蒙古马(5岁左右、无伤病、能上战场的),得用5坛(一坛5斤)这样的二锅头,再搭配20斤上等茶叶、5匹棉布,我才能给你凑100匹!”
“5坛?”朱槿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首领这要价,未免也太高了些吧?”
“如今茶马互市的行情,我可比你清楚。”朱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笃定地说道,“你可以去白马关的互市随便打听,一匹上等战马,最多也就换30斤上等黄酒;就算是大明最稀缺的高度粮食酒,也只需10斤就能换到。你这5坛二锅头,足足25斤,再加上那么多茶叶、棉布,换一匹马,是不是太贪心了?”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更何况,这二锅头只有我这里有,独门工艺,独家酿造。在北平城里,这酒更是有价无市,就算你拿着白银,也未必能买到。我这酿酒工艺复杂,产量极低,能拿出来和你交易,已经是天大的诚意了。5坛换一匹,恕我不能接受。”
“可这二锅头比那些高度粮食酒好多了!口感、驱寒效果都不是一个档次的!”特尔格台什急声辩解,又连忙让步,“2坛太少,4坛!4坛二锅头,再搭配10斤茶叶,我给你500匹!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2坛二锅头,搭配10斤茶叶、3匹棉布,你给我2000匹上等战马。”朱槿态度坚决,没有丝毫松动,“这个价格,你一点都不亏。”
“一来,你用原本只能换些普通物资的战马,换到了草原最稀缺的优质烈酒。这酒不仅能让你们部落顺利过冬,还能用来拉拢周边的小部落——那些小部落手里有马有羊毛,却缺烈酒,你用二锅头就能轻松拿捏他们。”
“二来,我后续还会持续收购你们的羊毛,并且会加大收购量。沈掌柜之前给你的价格,是羊毛一石五分白银吧?”朱槿看向沈万三,得到肯定的点头后,继续对特尔格台什说道,“我可以给你再加一成,一石羊毛五分五厘白银!”
这话一出,特尔格台什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明代货币体系里,1两白银等于100分,5分白银就是50文铜板,加一成就是55文铜板一石。虽说他们部落不用大明的铜板,只能用白银结算,但这个价格已经极高了。
更何况,一石羊毛(约合现在的120斤左右)在草原上根本不值钱,蓬松占地方,烧火都嫌弃烟大,牧民们都巴不得赶紧处理掉。能换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如今还能加价一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起来:自己完全可以用这个价格,从周边的小部落手里低价收购羊毛,再转手卖给朱槿,中间能赚一大笔差价!光是羊毛贸易,就能让部落的收入翻上一番!
想到这里,特尔格台什已经心动得不行,几乎要当场答应下来。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皱着眉,满脸纠结地说道:“2000匹太多了!我们部落根本拿不出这么多上等战马!就算把所有适龄的马都凑出来,也顶多1000匹!”
“你能拿出来。”朱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平淡地说道,“杜尔伯特氏游牧千里,麾下牧群众多,再加上周边依附于你的几个小部落,凑出2000匹上等战马对你来说不算难事。”
特尔格台什沉默了,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反复权衡利弊。他知道这二锅头的价值,有了这酒,不仅能解决部落冬日驱寒的难题,还能提升自己在部落中的威望,甚至拉拢周边小部落壮大势力。而朱槿给出的条件,确实比茶马互市的常规交易划算太多,光是羊毛加价一成,就足以让他心动。
良久,特尔格台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拍桌子,咬牙说道:“好!就按贵人说的办!2坛二锅头加15斤茶叶、3匹棉布,换一匹上等战马!我部落给你凑2000匹!但你得保证,这二锅头只能卖给我杜尔伯特氏,不能卖给草原上的其他部落!”
“可以。”朱槿爽快答应,没有丝毫犹豫,“我会让沈掌柜后续跟你对接具体事宜。”
“好!爽快!”特尔格台什大喜过望,立马让人重新满上酒,端起碗递向朱槿,“贵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我敬你一碗!祝我们合作愉快!”
朱槿端起酒碗,与他轻轻一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融洽起来,之前的紧张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