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让她给自家子侄当续弦的,有想将她娶回去给不成器的儿子镇宅的,甚至还有想让她冲喜开枝散叶的。
姜栀腿伤好之后,已经从沈府搬到了隔壁的府邸。
冯绍元和冯鸢也跟着一起搬了过来。
姜正庭本还想利用父亲的架势让姜栀回姜府,省得她在外丢人现眼。
但姜栀只在自己府邸上挂了之前从泗州赈灾回来,圣上亲赐的“淑德济世”牌匾,根本没有搭理他半句。
姜正庭气了个半死,却拿她毫无办法。
礼部侍郎家的夫人在宴会上被姜栀婉言谢绝之后还不死心,竟然还特地请了媒婆亲自上门来给自家侄子提亲。
那位侄子据说是个跛子,但颇有文采,年纪轻轻就是个秀才,前两年妻子亡故,一直未娶。
媒婆一进门就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姜栀被缠得实在没法子,只能叹了口气道:“王婆子可知本县主为何会与夫君和离么?”
“不是说感情不合么?”王媒婆一脸茫然。
“非也,本县主今日就实话与你说了吧,”姜栀苦笑着摇摇头,“不怕你笑话,其实是因为我自从上次受伤后一直不见好,看了许多大夫才确诊,我的身子太差,已经无法孕育子嗣了。”
“什么?”王媒婆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此话当真?”
“这种事情关乎名声的大事,我怎么敢骗人?”姜栀状似难受,“所以王媒婆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王媒婆连连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哪里还敢喝。
“多谢清和县主如实相告,王婆子承您这份情。”
若等婚事成了清和县主再将此事说出来,那礼部侍郎家定然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王媒婆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敢久留,立时找了个借口告辞。
一旁的青杏有些看不下去,“小姐,您若是不同意直接回绝就是,谁也强迫不了您,何苦将自己身子的情况告诉王媒婆。”
媒婆这种本就是走街串巷消息灵通之人,若是让她知道小姐无法生育,那岂不是整个京都的人都要知道了。
姜栀却笑了笑,“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也能断了他人的念想,省得有心怀不轨之人总想着拿我的婚事做文章。”
“可小姐这样也太委屈了。”青杏忍不住心疼。
将自己的私隐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人人都能来冷嘲热讽几句?
小姐日后还怎么做人?
“你家小姐我不介意就成。”姜栀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个法子直截了当,且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
“栀儿表妹,”这时候冯绍元迈步进来,含笑看着她道,“想要解决这件事并不难,你若怕被人烦扰,便可说与我定了亲,冯姜两家亲上加亲,无人敢有意见。”
冯绍元一脸的坦然,“反正表哥如今孤家寡人不惧怕名声有损,大可拿我先当挡箭牌,等你有喜欢的人再说。也用不着自曝其短,惹人非议了。”
得知姜栀和沈辞安和离的时候,他也是惊诧万分。
沈辞安看起来对栀儿表妹情深意重,且据说这次中毒昏迷不醒,也完全是为了她。
怎么会闹到和离的地步?
可惜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点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冯绍元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嗤。
“冯公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本官在北镇抚司都能听到。”
陆渊迈步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之前他就听闻有人想给姜栀说亲。
只不过他知道姜栀的性子,一直没放在心上。
如今没想到这不知所谓的冯绍元也敢上赶着来凑热闹。
他身为她正正经经的表哥,身份上就占了好大的优势,再加上姜栀对冯家的重视程度,实在让陆渊不得不防。
“陆大人的话冯某怎么听不懂,”冯绍元转身平静看他,“我只是想帮表妹解决眼前的困境罢了。”
陆渊短促地笑了一声,“冯公子自己心中清楚就行。”
“陆大人,表哥是在为我着想,还请你莫要误会他。”姜栀怕陆渊记恨上冯绍元,开口帮他解释。
这一解释,陆渊的脸色却更加难看,冷漠又极具威胁地看了姜栀一眼。
看得姜栀毛骨悚然的,立刻止住了话。
陆渊磨了磨后槽牙。
这段时日和冯氏兄妹一同宿在姜栀府中,原本以为能与她多亲近。
但冯鸢那丫头一天到晚缠着姜栀,就连晚上也要与她同塌而眠,陆渊一点机会都没寻到。
只恨不得直接将冯鸢打晕送走了事。
姜栀却极其护短,他对冯鸢态度稍稍不好,她便也对着自己冷言冷语,没有半分好脸色。
若真将冯鸢打晕了,也不知要怎么与他生气。
陆渊贵为锦衣卫指挥使何时这般憋屈过,这两日就连回北镇抚司的时候也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无人敢随意招惹。
偏偏这时候门口又响起了一个令人烦躁的声音。
“栀栀,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些人也太烦了,以为你嫁不出去么?”
谢祁一身利落劲装,将他挺拔劲瘦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带着几分沙场磨砺出的凌厉锐气。
那次听闻圣上要给自己乱点鸳鸯谱,他连夜入宫觐见,直接用自己的军功向圣上换了一张名字空白的赐婚圣旨。
圣上答应他,只要对方未婚且不违背世俗伦理,他想娶谁都可以。
“栀栀,若你想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在圣旨上填上你的名字”
“谢祁,你敢!”陆渊冷喝一声打断他。
谢祁斜睨他一眼,趾高气扬比打了胜仗还要嚣张,“你看我敢不敢?”
“陆渊,若不是不想勉强栀栀,我早就写了,哪里轮得到你在这猖狂?”
“但你也别想着一个人独占,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你大可试试!”
陆渊被他刺激得双眸暗红,死死捏着刀柄。
若这里不是姜栀的府邸,他定然早就拔剑相向。
“谢祁,你不要得寸进尺。”他压抑着眼底的戾气。
谢祁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怎么,陆大人想在这与我动手?”
“好了,都别说了!”姜栀头疼地捏着眉心,“我谁都不想嫁,你们若是愿意,就留下来用个晚膳,若有事就请回吧。”
陆渊自然不会离开,谢祁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