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掴出,必有一人惨嚎横飞,口喷鲜血碎齿,兵刃脱手。
再一掌,又一人翻滚倒地,滚出数丈。
其动作看似不甚迅疾,然则无人可避,无人能挡。那二十余名凶神恶煞的海沙帮众,在其面前触之即溃。
不过短短十数息。
啪!
最后一声脆响。
最后一名挥刀砍来的帮众,被一掌扇得凌空疾旋,随即“嘭”地砸入同伴堆中,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长街之上,重归死寂。
唯余夜风呜咽,卷起淡淡血腥。
先前气势汹汹的二十余名海沙帮众,此刻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大半已然昏厥,少数醒转的,也只余痛苦呻吟,望向场中那负手而立的玄衣身影时,眼中唯剩骇然。
“此番,略施小惩。”萧墨目光淡扫满地“尸骸”,声如寒泉:“若再敢犯我,或动我身侧之人”
语声微顿,未尽之言化作凛冽杀机弥漫,令所有尚存意识的帮众齐齐打个寒噤,。
“走。”萧墨不再看这些人一眼,转身行至温离身侧,重新揽住秦明月纤腰。温离亦搀稳江虞。
四人不再停留,踏着满地呻吟“尸骸”,从容地上了马车消失于长街夜色之中。
直至其身影彻底消失,那些瘫倒于地的海沙帮众,方敢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痛哼。望向萧墨离去方向,人人眼中,皆是后怕。
一人,赤手空拳,十数息间,放倒二十余人?且仅用…巴掌?!
尤以黑虎几名心腹,此刻更是头皮发炸,肝胆俱寒。他们随黑虎闯荡江湖,也算见过些风浪,知晓世间确有能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的“高手”。
然如今夜这般,如拂尘驱蝇,将众人瞬息击溃的…闻所未闻!
风波暂歇,马蹄嘚嘚,碾过青石板路,朝着江家别院行去。
“吁——”
马车稳稳停在两扇黑漆铜环大门前。
萧墨先行下车,又将脚步虚浮的秦明月与江虞依次扶下。温离虽也饮了不少,但她内力颇为不俗,此刻步履倒还算稳当。
刚推开虚掩的朱漆大门,院内便传来一道清冷中隐带薄怒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又是去哪处秦楼楚馆,流连至此时辰?”
话音未落,江浸月已自廊下转出,手中还握着一卷账簿。她本是听得车马声,出来查看,却不料迎面便是扑鼻酒气,再定睛一看,江虞双颊酡红,被萧墨半扶半抱着,口中尚在含糊嘟囔:“唔…别…别拦我再…再斟一壶来…”
“姐…姐姐?嘻嘻…你也喝”秦明月也倚在萧墨另一侧肩头,平日里的英气爽利全然不见,眼神迷离,兀自挥着手臂。
江浸月脸色一变,急步上前,从萧墨手中接过江虞,触手只觉她浑身滚烫,心中又急又气:“虞儿!你…你怎能饮这么多酒!”
她抬头瞪向萧墨,眸中满是责备。
“萧墨!这是怎么回事?虞儿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你怎能带她去那种地方,还纵她饮酒至此?”
“娘子莫急,”萧墨摸了摸鼻子,笑道:“虞儿年岁已长,浅酌些许,无伤大雅。有为夫在侧,岂容宵小近身?”
“旁人我自不担忧,唯独你这人,最是让人放心不下!”江浸月气急,他行事却时常跳脱不羁,兼之那张脸着实招蜂引蝶,妹妹跟着他,怎叫人不悬心?
此时,秦明月忽然挣脱萧墨搀扶,努力站直身子,虽仍摇晃,却试图摆出平日肃容,只是舌头有些不听使唤:“江…江会长放心!有…有我秦明月在此,看哪个登徒子敢…敢打江虞小姐主意!我…我六扇门的铁尺锁链…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竟真往腰间摸去,似要掏出铁尺令牌。
“哎哟我的秦捕头!这个可使不得!”萧墨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手腕。
江浸月见秦明月也是如此情态,柳眉蹙得更紧。秦明月身为六扇门捕头,向来端方持重,怎会也醉成这样?
温离见状,莲步轻移上前,对江浸月福了一福,柔声解释:“会长莫怪。是我今日方回姑苏,萧墨说当洗尘,便邀往醉月轩小酌。我想着独饮无趣,又知秦捕头与虞儿妹妹皆是爽利人,便邀了同往。许是久别重逢,心下欢畅,不觉便多饮了几杯…皆是我思虑不周,要怪,便怪我吧。”
她语气婉转,神态恳切,江浸月面色稍霁。温离离府多日,此番归来,萧墨设宴接风,情理之中。邀上秦明月与江虞,虽嫌唐突,却也显亲近。只是这酒,着实饮得过了。
“罢了,”江浸月轻叹一声,目光转向萧墨:“日后若有这等宴聚,需提早遣人知会一声,也省得家中牵挂。”
“谨遵娘子之命!下次定当早报!”萧墨心下暗松口气。江浸月虽出身商贾大家,却通情达理,并未过多苛责。
“还杵着作甚?”江浸月又横他一眼,“快将虞儿送回房去歇息。秦捕头也需安顿。”
“得令!”萧墨应声,小心地将已然半昏睡的江虞打横抱起,送入她绣榻之上,细细盖好锦被。
随后,又将秦明月,扶至相邻客房安顿。
江浸月自去照顾妹妹,温离也回了自己厢房。
萧墨匆匆沐浴,换了一身宽松的月白中衣。待听得各院声响渐歇,已是子夜时分。他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悄无声息地掠出自己居住的厢房,几个起落,便来到温离厢房之外。指尖微吐内劲,门闩轻响,他已闪身而入,反手掩上门扉。
室内只燃着一盏如豆银灯,光线昏黄朦胧。温离早已卸了钗环,只着一件水红色软绸寝衣,青丝如瀑散于枕畔,正侧卧在榻,一手支颐,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便知…你今夜必至。”
“知我者,离儿也。”
萧墨踱至榻边坐下,伸手轻抚她面颊:“日间竟敢当众调笑为夫?今夜定要重振夫纲,与你…切磋一番‘武艺’。”
“谁怕谁?”温离痴痴低笑,藕臂已缠上他颈项。
红烛帐暖,被翻红浪,其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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