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溟抬眸,看向那双略带委屈的眼。
她的眼睛生得极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天然的柔和,此刻蒙着层水光,更显楚楚可怜。
除了好看,看不出别的。
他从来不擅长隐藏自己情绪,也不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虞初墨眸中的委屈瞬间僵住,眼角不易察觉的微微抽了下。
怎么到这一步了
要真说喜欢,那肯定是喜欢你肤浅的外表啊,难道还会喜欢你炸毛的性格吗?
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涂山溟的脸 —— 他那头蓬松的长捲发垂在额前,发梢带着点自然的弧度;
一双湛蓝色的狐狸眼此刻半垂着,像浸在海水里的宝石。
五官深邃立体,鼻樑高挺,唇形是天然的薄唇,不笑时透着点忧郁,偶尔勾唇时,又会露出点狡黠的笑意,瞬间染上不羁的风流气,偏偏两种气质揉在一起,还格外和谐。
这种颜值,要是放在乙女遊戏里,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砸重金抽卡,甚至要把所有限定皮肤都集齐。
当然这些肤浅的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虞初墨压下心里的吐槽,故意垂下眸子:“喜欢的当然是师弟这个人。
“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好的坏的都一并喜欢。”
涂山溟要气吐血了,语气有些急:“你无缘无故的,你说你无缘无故的干嘛要喜欢我。”
“你被千律宗的甩了,就随便换个人喜欢?”
这话虞初墨就不同意了:“师弟这说的什么话?张子坤里里外外哪里比得上师弟。”
涂山溟眉尾微动,不自觉的仰了仰头,显然是受用了。
他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傲娇:“废话,他拿什么跟我比?也就你以前眼瞎,才会喜欢他那种人。”
虞初墨忍住了笑意,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从前确实是眼瞎,可如今,我眼光变好了,师弟你”
“你别说了!”涂山溟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还是那句话。”
“我们不可能。”
涂山溟理了理衣袖,垂着眼眸没看她:“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虞初墨眨巴着眼,识相的接道:“我这种?”
涂山溟轻呵了声:“起码还有自知之明。”
虞初墨上前一步拉近了距离:“我不明白。”
一把扇子骤然出现在眼前,扇尖泛起淡淡的灵力光晕,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稳稳挡住了她进一步靠近的脚步
涂山溟也不废话:“师姐,你不喜欢修鍊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喜欢张子坤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叁捌墈书旺 罪欣漳踕哽新快”
“可你得到了大师姐的庇护,让师尊费神,这些你有心存感激过吗?”
虞初墨眉头一压。
原主确实没有想过这些。
“你也不用狡辩了,我猜根本没有吧?”
涂山溟眼底的失望疲惫如此明显:“你一心只有自己的事情,何曾好好为大师姐他们想过?又何曾想过天清宗的颜面?”
“我” 虞初墨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我不会的。我知道从前的虞初墨做得不好,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涂山溟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摺扇:“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再纠缠不放只会让人厌恶。”
说罢起身就要回房。
擦身而过的时候虞初墨这才回过神来。
她不能就这么让他走。
若是此刻离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涂山溟心里的芥蒂,也只会越来越深。
她几步跨上前,伸手拦住了涂山溟的去路。
涂山溟眉心微蹙,烦躁的转身准备换个方向离开。
虞初墨见状,心急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虞初墨却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另一只手递到了涂山溟的眼前:“你摸摸。”
涂山溟瞬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虞初墨:“你疯了吧!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委屈的桃花眼,手臂上温热的渐渐变的灼人,近在咫尺的纤细手腕,无孔不入的清香。
涂山溟只想赶紧挣脱,他下意识的退开一步,眼前白嫩的手臂也跟着往前递了递。
“虞初墨,你疯了!”
虞初墨怕人又跑了,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摸摸我的脉。”
涂山溟退后的动作一滞,哪里敢说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长卷的黑发下隐匿着微红的耳尖,他声音变得有些含糊:“我我知道了,你别再往前了。”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搭在了虞初墨的腕间。
刚碰到她的皮肤,涂山溟的眼神就变了:“怎么弱成这样?”
不仅是弱,灵脉也滞涩的厉害。
若是百年突破不了,她这个凡人寿命会走到终点。
虞初墨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师弟,我在天清宗修行了这么久,上次的雷将修行劈下了好几个境界。”
她顿了顿,指尖悄悄攥紧,语气却渐渐清明起来:“虽然雷劫损了我百年的修行,也让我如今修行受阻,但确实让我耳清目明了许多。”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涂山溟,苦笑道:“你说的从前,那些幼稚、任性、眼里只有情爱的蠢事,我都认。但往后的我”
话音未落,虞初墨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了些,桃花眼里满是认真:“也希望你认。”
说完便抽回了手,松开了禁锢,虞初墨微微歪头,唇角荡起一抹浅而坚定的笑:“师弟,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也不是找替身的糊涂。”
“你不需要改什么,从前是我不好,往后 我来改就好。”
说罢也不等涂山溟反应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客房里。
裙摆扫过院中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半分从前的模样,倒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果敢。
涂山溟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腕间的微凉,耳边反覆迴响着那句 “我来改就好”。
湛蓝色的狐狸眼里翻湧着复杂的情绪,心尖像是有羽毛刮过,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晚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拂动他垂落的捲发,良久,他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却依旧傲娇嘴硬:“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改成什么,我也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