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洲的眉峰瞬间拧紧,指尖几乎要嵌进岑予衿那只嫩粉色蝴蝶手机壳里,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备注——【老婆姐姐~】。
胸腔里像是有团野火“腾”地一下窜起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后槽牙都咬得发酸。
老婆姐姐?
什么叫老婆姐姐?
老婆姐姐是什么意思?
哪个不要脸的野男人敢这么称呼他老婆?
这四个字像根淬了冰的细针,狠狠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疼得他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的笙笙,是他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疼了这么久的人,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姐姐”?
还被冠上这么亲昵又暧昧的前缀?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指尖微微发颤,犹豫不过半秒,就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裹挟着,狠狠点下了通过验证的按钮。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这么叫他的老婆。
几乎是下一秒,对方的消息就噼里啪啦地跳了出来,还附带了一条语音,那红色的播放键在屏幕上格外扎眼。
陆京洲深吸一口气,指腹重重戳开语音,手机里立刻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嗓音带着点奇异的沙哑,像是喉咙受过伤。
可语气却黏糊糊的,透着股与声线不符的、孩童般的稚气,“老婆姐姐~我今天很乖哦,陈叔带我去公园晒太阳了,还吃了草莓蛋糕,甜滋滋的,和你一样甜~”
这声音莫名的熟悉。
陈叔?
哪个陈叔?
是檀月山庄的陈叔?
陆京洲的眉头皱得更紧,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脑海里飞速掠过无数个名字。
从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到岑予衿身边寥寥无几的朋友,可翻来覆去,却始终抓不住那点转瞬即逝的熟悉感。
还没等他细想,新的消息又一条接一条地弹了出来,像密集的鼓点,敲得他的心脏阵阵发紧,那股子醋意更是翻江倒海般涌上来,瞬间淹没了他仅存的理智。
【老婆姐姐,我今天有乖乖吃药,头不晕啦,陈叔夸我听话呢!】
【陈叔说你最近很忙,不能打扰你,可是我好想你哦,想你身上的味道】
【老婆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搬去和你住呀?睡,晚上会怕,会做噩梦~】
【我还想和你一起吃草莓蛋糕,要你喂我才甜~才更好吃~】
陆京洲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连空气都像是被冻住了,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捏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占有欲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怒意。
他老婆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黏人的“弟弟”?
不仅敢叫得这么亲热,还敢肖想和她住在一起?
还想让她喂蛋糕?
他的笙笙,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凭什么?
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陆京洲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胸口的闷胀感让他恨不得立刻把手机摔出去。
他甚至顾不上琢磨那道声音到底像谁。
满脑子都是那些刺眼的文字,还有那句黏糊糊的“老婆姐姐~”。
就在这时,浴室的水声“哗啦”一声停了。
紧接着,是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响。
岑予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乌黑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珠,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身上穿着那件柔软的丝绸睡裙,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刚洗完澡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慵懒。
她抬眼,就看见陆京洲靠在床头,脊背绷得笔直,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神像是淬了冰,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周身的空气都像是结了冰,连带着卧室里那点晨起的温馨,都被搅得荡然无存。
岑予衿愣了愣,脚步顿了顿,随手将毛巾搭在发梢,走到床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她的指尖带着刚洗完澡的温热,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时,陆京洲的身体猛地一僵。
“阿洲?”岑予衿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疑惑,“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她微微歪着头,凑近了些,试图看清他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可陆京洲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动作大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这个突兀的动作让岑予衿又是一愣。
还没等她开口,陆京洲就猛地抬眼,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她,那眼神里翻涌着无尽的醋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他喉结狠狠滚了滚,胸腔里的火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笙笙,你什么时候多了个黏人‘弟弟’?”
“嗯?”岑予衿彻底懵了,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一脸茫然,“弟弟?什么弟弟?”
她最近根本没认识什么新朋友,更别说什么弟弟了。
陆京洲看着她这副无辜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算轻,却也没舍得弄疼她。
他的掌心滚烫,烫得岑予衿微微一颤。
他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还有那熟悉的,让他心安的味道。
可这味道此刻却像是火上浇油,让他心口的那团醋火烧得更旺。
陆京洲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温柔的眸子,此刻却翻涌着浓烈的占有欲。
他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控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老婆,你背着我养野男人!”
“啊?”岑予衿彻底傻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养什么野男人了?阿洲你胡说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陆京洲却攥得更紧了。
他的另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些刺眼的消息赫然出现在岑予衿眼前。
陆京洲将手机怼到她面前,指腹重重地戳着屏幕上那一声声“老婆姐姐”,声音沉得吓人,“那你告诉我,这个叫你‘老婆姐姐’,还想搬来和你一起住的人,是谁?”
岑予衿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白了几分。
是他!
那个被她撞了之后,失忆了的男人。
她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陈叔说他恢复得不错,还学会用微信了,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加她,还叫得这么亲热。
岑予衿的心跳瞬间乱了,眼神有些闪躲,下意识地想解释,“阿洲,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不是我想的哪样?”陆京洲打断她的话,眼底的醋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些,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叫你‘老婆姐姐’,还说想你,想和你住在一起,笙笙,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那股子憋屈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这几天在国外,累死累活地查线索,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可他一回来,就看到这么刺眼的东西。
他的老婆,竟然被别人这么惦记着。
陆京洲的眼眶微微泛红,不是哭,是气的,也是委屈的。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岑予衿的额头,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呼吸交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芙笙,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岑予衿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浓浓的委屈,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软了。
她知道他误会了,也知道他这是吃醋了,吃了天大的醋。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软得一塌糊涂,“阿洲,你别胡思乱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陆京洲最后一丝理智。
那条消息是:【老婆姐姐,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了最后一块草莓蛋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