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家里彻底断粮了。
杨娇娇坐在客厅里，盯着应攸海，脸色很难看。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回家去！”
应攸海靠在沙发上，没动。
他这几天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
“回家去求你爸妈！不然我们连饭都吃不上，早晚饿死！”杨娇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语气烦躁且骄纵，“你听见没有？”
应攸海抬起头，看着她。
眼神很空洞，像是失去了焦距。
“你这个废物！”杨娇娇踢了他一脚，“让你回家你就回家！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什么都做不了！养你有什么用？”
她骂得很难听，一句比一句恶毒。
应攸海听着，脸色越来越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站起来，往门口走。
“记得多要点钱回来！”杨娇娇在他身后喊，“要是空手回来，你就别进这个门！”
应攸海没回头，推开门出去了。
他走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在门外站了很久。
最后，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
应伯母站在门口，看见他的那一刻，愣住了。
“攸海？”
她盯着眼前的儿子，眼眶一下子红了。
应攸海瘦得不成样子，脸颊凹陷，眼神黯淡无光。
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是套了个麻袋。
“妈。”应攸海叫了一声，声音沙哑。
应伯母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拉住应攸海的胳膊，“你怎么瘦成这样？”
应攸海低着头，没说话。
应伯母拉着他进屋，转头喊，“老应！展青！你们快出来！”
应伯父和应展青从书房里出来，看见应攸海，两人都愣住了。
“攸海？”应展青走过来，盯着弟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应攸海瘦得脱形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
应伯父站在客厅中间，看着儿子，眼眶慢慢红了。
他一向严厉，很少在孩子面前流露感情。
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了。
“坐下。”应伯母拉着应攸海坐到沙发上，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妈，我”应攸海刚要说话，应伯母打断他。
“别说话！你先坐着！”
她擦了擦眼泪，进了厨房。
应展青在应攸海旁边坐下，盯着他，“攸海，你老实告诉我，杨娇娇是不是虐待你？”
应攸海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瘦成这样？”应展青皱起眉头，“你说实话。”
应攸海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哥，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
“我不应该对杨娇娇心存幻想。”
“我错了。”
应展青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难受。
他伸手拍了拍应攸海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回家住吧。”
“我”应攸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应伯父走过来，在应攸海对面坐下。
“攸海，听你妈的话。离开杨娇娇。”
他的声音很沉，透着股不容反驳的意味。
应攸海低着头，没说话。
应伯母在厨房里忙了半个多小时，端出来一桌子菜。
都是应攸海爱吃的。
“来，快吃。”应伯母把碗筷递给应攸海，“多吃点。”
应攸海接过碗筷，看着满桌子菜，眼泪掉了下来。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很软烂，味道很香。
可他吃着吃着，眼泪就止不住了。
应伯母看着他哭，也跟着抹眼泪。
“别哭了，快吃。”
应攸海点点头，低着头吃饭。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杨娇娇站在门口，看着满桌子菜，眼睛一亮。
她走进来，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哟，真香。”她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应伯母看着她，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我来吃饭啊。”杨娇娇笑了笑，“怎么，连儿媳妇都舍不得给口吃的了？”
“我们在外面都吃不上饭，还是回家好。”
她说着，又夹了一块红烧肉。
应伯父盯着她，眉头皱得很紧。
应展青也冷着脸，没说话。
杨娇娇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说道：“伯父伯母，你们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收拾一下房间，我和攸海今天就搬回来住。”
“你说什么？”应伯母瞪着她。
“我说我和攸海要搬回来住。”杨娇娇抬起头，笑得很无辜，“我们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回家来住，不应该吗？”
应伯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滚出去！”
他的声音很大，震得桌上的碗筷都抖了一下。
杨娇娇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伯父，你这是干什么？”她放下筷子，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好歹也是你儿媳妇，你这么对我，合适吗？”
“儿媳妇？”应伯父冷笑，“我们应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滚！马上滚出去！”
杨娇娇没动，坐在那里，笑得很从容。
“伯父，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攸海喜欢我啊。”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总不能拆散我们吧？”
她说着，转头看向应攸海，“攸海，你说是不是？”
应攸海低着头，没说话。
杨娇娇皱起眉头，“应攸海，你说话！”
应攸海还是没说话。
杨娇娇的脸色难看起来。
应伯母站起来，走到杨娇娇面前，“杨娇娇，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走。”杨娇娇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我就要住在这里。”
“你们赶我走也没用。”
应伯父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真是不要脸！”
杨娇娇笑了，“不要脸怎么了？我就是不要脸。”
“反正我今天不走了。”
她说着，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应展青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冷。
他站起来，走到杨娇娇面前，“杨娇娇，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杨娇娇抬起头，盯着他，“我哪里过分了？”
“我只是想在这里住几天，怎么就过分了？”
应展青深吸一口气，“你走不走？”
“不走。”杨娇娇笑得很嚣张，“你能拿我怎么样？”
应展青盯着她，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转身往外走。
“展青，你去哪儿？”应伯母喊他。
“我去叫人。”应展青头也不回，“把她赶出去。”
杨娇娇听见这话，脸色变了一下。
但她还是强撑着，笑着说，“随便你。反正我不走。”
应攸海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一片死寂。
他知道。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