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再吃一块月饼，今晚的月亮可是百年来最圆的。”
“不了，师兄，已经吃不下了。”
“师叔祖，您就再吃一块吧，这可是大家特意为您准备的。”
“是啊玄霄师叔，您这次回来，下次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您要是走了，我们……”
“似仲，别说这种话。”左若童打断了他，看向李玄霄，“玄霄，我知道你心不在此处，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师兄……”
“不必多说，我懂。只是……若是有空，记得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左若童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李玄霄沉默了片刻，端起酒杯：“师兄，似仲，我敬你们一杯。”
酒杯碰撞，清脆作响。
李玄霄一饮而尽，心中却默默补了一句：“再见了，师兄。或许，是永别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自己将《三一武录》和护山大阵留下，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力正在以几何倍数增长，仿佛一个健康的身体正在全力排斥一个异物。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山门前，只有左若童和似仲甫二人相送。
“师叔，您真的不能多留些时日吗？您还没成家，三一门……”似仲甫眼眶泛红，话语哽咽。
“痴儿，你师叔的志向，岂是这方小小天地能困住的。”左若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向李玄霄，“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师兄，师侄，保重。”
李玄霄深深地看了他们最后一眼，转身，一步踏出。
他的身影没有消失，而是在原地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风中。
“师父……师叔他……”
“他回家了。”左若童轻声说，眼中是说不尽的欣慰与落寞。
一阵天旋地转。
当李玄霄再次睁开眼时，他正盘坐于一间现代化的静室之内。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那股挣脱了束缚、如怒海狂涛般汹涌的力量。
“终于……回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握了握拳。属于另一条时间线的那具分身，连带着两年多的苦修成果，已经彻底与本体合二为一。
“世界法则的压制，彻底消失了。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距离那个名为“玄命二阶”的门槛，只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维尔。”
他轻声呼唤。
下一秒，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主人。”
“召集所有玄命阶门人，来见我。”
“是。”
片刻之后，静室之内多了四道身影。
正是已经突破到玄命阶的似仲、长舌、水云，以及另一位新晋的长老。
“拜见门主！”四人齐齐躬身，神情激动。
“都起来吧。”李玄霄的目光扫过他们，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都没有懈怠。玄命之阶，你们已经迈出了长生路上的第一步。”
“全赖门主赐法！”似仲恭敬地说道。
“机缘我给了，路是你们自己走的。”李玄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关乎宗门未来，也关乎你们自身前途的大事要宣布。”
四人神情一肃，洗耳恭听。
“玄命阶，只是开始，而非终点。”李玄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在此之上，还有更广阔的天地。但我传下的功法，走到玄命一阶巅峰，便已是极限。”
四人闻言，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惊愕和茫然。
“想要继续走下去，就需要另辟蹊径。”李玄霄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门无上炼体之法，名为‘五极物淬体’。”
“五极物淬体？”
“顾名思义，便是寻找到世间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最顶级的五种奇物，以之淬炼五脏，重塑肉身根基。一旦功成，五脏化为神脏，生生不息，战力倍增，突破玄命二阶乃至更高境界，将再无瓶颈。”
“嘶——”
四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
重塑根基，突破瓶颈！这八个字，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但是，”李玄霄话锋一转，“此法凶险至极，一个不慎，便是脏器崩碎，身死道消的下场。而且，五行奇物，每一种都堪称天地瑰宝，万载难寻。我手中，也只有寥寥几样。”
他看着众人，神色变得严肃：“所以，我将选择权交给你们。是求稳，安于现状，享受玄命阶带来的百年寿元和尊崇地位；还是搏命，去争那一线通天之机。全凭自愿，我绝不强求。”
静室里一片沉默，四人都在消化这惊人的消息，并权衡其中的利弊。
“门主，”似仲第一个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弟子愿搏一搏！”
“弟子也愿！”长舌和水云也毫不犹豫地起身。
最后一人也紧跟着表态：“请门主成全！”
“很好。”李玄-霄对此并不意外，“既然你们都做了决定，那我就说一下分配方案。”
他伸出一根手指：“五行奇物，能者居之。”
“我会设下考验，谁能通过，奇物便归谁。失败了，就意味着你与此物无缘，老老实实等待下一次机会，或者放弃。”
听到“能者居之”四个字，四人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这很公平。修行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
“当然，”李玄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为了防止你们当中有人到头来一场空，白白浪费了天赋。”
他手掌一翻，四枚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蛊虫出现在掌心，每一只都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后备方案。四只品质远超寻常的‘本命蛊源’，就算你们最终没能得到五行奇物，我也会亲自出手，助你们炼化此蛊，走上另一条同样强大的道路。我保证，未来的成就，绝不会比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嫡传要差。”
“我李玄霄的门下，不收废物，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忠心的人掉队。”
“我为你们兜底。”
一番话，掷地有声。
似仲四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门主竟然连他们的后路都安排得如此妥帖。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传道授业了，这是真正的师恩如山，视他们为亲传弟子，为他们的未来殚精竭虑！
“门主！”
四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齐刷刷地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我等，愿为门主效死！”
“起来吧。”李玄霄抬了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们托起，“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他看着一张张激动而坚定的脸，微微一笑。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李玄霄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
“门主，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什么？金行奇物还是木行奇物？需要我们去哪里寻找？”似仲迫不及待地问道，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寻找？”李玄霄闻言，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谁说要去找了？”
“啊？”四人一愣。
“第一个考验，第一件奇物，我们哪儿也不用去。”
在四人茫然不解的目光中，李玄霄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嗡——”
一团炽热、狂暴、仿佛能焚尽万物的赤红色火焰，凭空在他掌心燃起。
那火焰的核心，是一块不断跳动着的，宛如心脏般的瑰丽晶石。
“火行奇物——‘地心火髓’。”李玄霄淡淡地说道，“它就在这里。”
四人死死地盯着那团火焰，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灵魂都点燃的恐怖高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门主，这……”
“我的规矩很简单。”李玄霄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你们四个，谁能徒手从我掌心，将它拿走，它就归谁。”
静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徒手？
从门主的手里？
去拿那块看起来就能融化钢铁的“地心火髓”？
这已经不是考验了，这简直是送死！
“当然，我不会用全力压制你们。”李玄霄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补充道，“我会将力量压制到和你们同等的玄命一阶。你们可以四个人一起上，也可以一个个来。”
“时限，一炷香。”
“现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微笑，“考验，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