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在听，师兄，你说你突破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三十六贼结义的山洞，还听到了一个叫张怀义的名字。”
“没错！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我与这三十六贼素无瓜葛，为何会在突破的关头看到这些？那个山洞，那种氛围，真实得不像是幻觉。还有那个名字……张怀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师兄，你刚突破，神魂激荡，看到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也属正常。至于张怀义这个名字，或许只是某个不重要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李玄霄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你这一突破，等于是黑夜里点起了一万瓦的探照灯，还是对着天上照的。某些盯着这方世界的东西，怕是已经注意到你了。”
“师弟？”
“没什么。师兄，你现在感觉如何？除了实力大增，身体还有没有其他变化？”
“变化太大了！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强大过！这三一真法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不仅补全了逆生三重的缺陷，还将我损耗的先天一炁都补了回来！我现在甚至觉得，再活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那是自然。这套功法本就是直指长生大道的正法，师兄你厚积薄发，有此成就理所当然。”
“哈哈，不说这个了。”左若童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玄霄，“师弟，你这次回来，除了看我，是不是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咳咳咳！”李玄霄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师兄，我们能不能聊点别的？”
“不能！”左若童一脸严肃，“你看看你，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这次回来，正好，我给你物色了几个名门闺秀，有武当的，有龙虎山的，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性情样貌都是绝佳，你看……”
“打住！师兄，停！”李玄霄头都大了，“我对这些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你如今功参造化，难道要孤身一人走到大道尽头吗？那也太孤单了。”左若童语重心长。
一旁的似仲甫也跟着帮腔：“是啊，玄霄师叔。掌门他老人家也是为您好。您看，您把这么珍贵的法门都留给了宗门，自己却……”
似仲甫说着，眼圈又有点红了。他想起李玄霄说的“最多三个月”，以为师叔是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才回来安排后事，心中一阵悲凉。
李玄霄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似仲师侄，你这又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别一副给我哭丧的样子。”
“师叔，我……”
“行了。”李玄霄摆摆手，看向左若童，一脸无奈，“师兄，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感情这种事，暂时真的不考虑。再说了，您觉得一般的凡尘女子，能跟得上我的脚步吗？”
“这倒也是。”左若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境界太高，寿命也远非凡人可比，确实不好找。要不……我回头去精怪圈子里给你问问？听说青城山那边有几条修炼了上千年的蛇妖，化形之后那叫一个国色天香……”
“师兄！你饶了我吧！”李玄霄彻底投降了，“我们说正事，说正事行不行？”
“好吧好吧，不逼你了。”左若童见他实在抗拒，只好作罢，但脸上还是带着几分遗憾。
“师兄，我留下的《三一武录》你和似仲师侄要勤加研习，里面的东西足够三一门受用千年。还有诸葛煜给你们的法器，尽快熟悉，关键时刻能保命。”李玄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放心，我们省得。”左若童点头。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李玄霄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师兄，你突破三重这件事，从今天起，除了我们三人，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对外，你依旧是那个靠着逆生二重勉强维持生机的左若童。”
“为何？”左若童不解，“我如今实力大增，正该扬我三一门神威，震慑宵小，为何要藏着掖着？”
“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玄霄沉声道，“你以为这个世界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吗？师兄，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触碰到了某个‘天花板’，一旦暴露，引来的可能不是敬畏，而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的意思是……”左若童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有些敌人，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也更隐秘。”李玄霄没有明说，但他话里的警告意味已经十分明显，“我给你的真言古咒，你必须时刻加持在身，它能最大限度地遮蔽你的气息。记住，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你的三重境界，是你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大的催命符。”
左若童沉默了。他从自己这个师弟眼中，看到了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忌惮。能让如今的李玄霄都感到忌惮的存在，那该是何等恐怖？
“我明白了。”左若童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这就好。”李玄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色的流光从天边疾驰而来，瞬息之间便落在了庭院之中，现出澄真的身形。
她身上带着一股尚未散尽的凛冽杀气，对着李玄霄单膝跪地。
“师父，弟子幸不辱命。”
“起来吧。”李玄霄抬了抬手，“事情都办妥了？”
“全性在册的二十七名元老，藏匿于全国十三处据点，已尽数诛绝，无一活口。”澄真的声音清冷干脆，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嘶……”一旁的似仲甫倒吸一口凉气。
全性二十七元老！那可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魔头，个个凶名赫赫，手段诡异。竟然……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子一个人全给端了？
左若童也是目光一凝，深深地看了一眼澄真。好强的实力，好重的杀气。自己这个师弟，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收的弟子都如此不凡。
“辛苦了。”李玄霄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麻烦没有。”澄真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但是，弟子在清理最后一处，位于昆仑山的据点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哦？说来听听。”李玄霄心中一动。
“那处据点的全性妖人，在我抵达之前，就已经死了。”澄真说道。
“死了？谁干的？”
“不清楚。但他们的死状很奇怪，不像是被杀，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和灵魂。”澄真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只在据点最深处，发现了一个还未彻底消散的法阵。”
“法阵？”诸葛煜闻言，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样的法阵？”
“我没见过，但感觉非常古老和邪异。我临摹了下来。”澄真说着，并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道由炁构成的复杂纹路凭空出现，组成了一个诡异而扭曲的图案。
诸葛煜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师父！这是‘献祭坐标法阵’！”
“什么东西？”李玄霄问。
“一种极其古老的邪门阵法，以生灵的血肉和灵魂为祭品，向某个未知的存在发送坐标信号！”诸葛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这种阵法早就失传了！而且，你看这阵法核心的符文……这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
李玄霄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澄真继续说道：“而且，我在法阵旁边，还发现了这个。”
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黑色的金属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篆字——“神”。
“神？”李玄霄的瞳孔骤然一缩。
神临宗！
“师父，我怀疑，在我们动手之前，已经有另一拨人盯上了全性。”澄真做出判断，“他们似乎是在利用全性的这些妖人，进行某种祭祀仪式。”
“不是祭祀……”李玄霄缓缓摇头，声音变得冰冷刺骨，“他们是在……定位。”
“定位？”左若童和似仲甫都听得一头雾水。
李玄霄没有解释，他死死地盯着那枚令牌，一股恐怖的杀意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诸葛煜，推演这个法阵的最终指向。”
“是，师父！”诸葛煜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下，双手飞快结印，双目之中亮起无数繁复的数据流。
庭院里一片死寂，只有诸葛煜身边不断闪烁的光芒。
左若童和似仲甫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数息之后，诸葛煜猛地睁开眼，脸色一片煞白。
“师父……推演出来了。”
“指向哪里？”
诸葛煜抬起头，嘴唇有些颤抖，他看着左若童，又看了看整个三一门所在的山脉，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这里。”
话音刚落，整座山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轰隆！”
山门方向，那座由李玄霄亲手布下的护山大阵，猛然爆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芒，仿佛受到了某种恐怖力量的冲击。
一道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仿佛神明宣判般的声音，穿透了法阵的阻隔，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找到你了，此世的‘道标’。”
“左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