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玄真真人贺寿？古知涯，你特么疯了？！”
九部最高会议室里，吕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现在是什么时候？内陆腹地三个省都快被妖魔冲烂了！你让我们放下前线，去给一个几百年没露过面的老怪物过生日？”
“老吕，你冷静点。”
坐在首位的九部负责人古知涯揉了揉眉心，脸色比谁都难看。
“我比你更清楚局势有多糟。那头新晋的妖王‘黑山君’，实力直逼天象境，我们派出去的三个小队全军覆没，连田二中都重伤被抬了回来。再不想办法，防线就彻底崩了。”
“那也跟给他贺寿没关系！”吕慈脖子上青筋暴起，“我们九部是干什么的？是守护这片土地的！不是去给人当舔狗的！”
“老吕说得对。”一个角落里，一个始终闭着眼的老者，高悔，缓缓开口，“玄真真人李玄霄，此人性格古怪，亦正亦邪。三一门重开山门这么大的事，他连个屁都没放，谁去拜访都吃了闭门羹。现在我们上门，还是为了求他，你觉得他会给好脸色？”
古知涯叹了口气，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情报显示，三一门重开后，神帝宗、长生源那些曾经的仇家，一个个跟孙子似的龟缩起来，连山门都不敢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怕，怕得要死！”
“李玄霄的实力，恐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是目前唯一有可能正面抗衡，甚至斩杀黑山君的存在。”
“所以你就想出了贺寿这个馊主意？”吕慈嗤笑一声。
“不然呢？”古知涯反问，“直接上门说‘嘿，大佬，世界快毁灭了，快来帮忙’？你觉得他会搭理我们吗？我们跟他非亲非故，凭什么？”
“贺寿，至少是个由头，是个台阶。我们把姿态放低，把礼数做足，求他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出手一次。”
会议室里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古知涯说的是事实，虽然这事实让人憋屈得想吐血。
他们是九部，是官方，是守护神。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低声下气去求一个宗门了？
“三天后，11月12日，农历十月十七，是他老人家的寿辰。”古知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是憋屈还是愤怒。三天后，都给我备上厚礼，跟我去一趟三一门。”
“谁要是不去……”古知涯眼神一厉，“那就自己去前线顶着黑山君！”
众人脸色一变，最终都沉默着点了点头。
……
三天后，三一门旧址。
不，现在应该叫新址。
曾经的断壁残垣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z之的是一座仙气缭绕的巍峨山门。
山门牌匾上，“三一门”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蕴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道蕴，寻常异人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心神欲裂，修为倒退。
李玄霄打了个哈欠，从静室里走了出来。
在天国里闭关十七年，又睡了好几天，精神总算养回来了。
“师父。”
澄真和诸葛慧迎了上来。
“事情都办妥了？”李玄霄随口问道。
“回师父，”诸葛慧恭敬地回答，“您赐下的六宗秘术和法器、丹药，已经全部分配下去了。弟子们都在闭关修炼，大家劲头都很足。”
“嗯。”李玄霄点点头，“告诉他们，不用急。咱们三一门，不搞苦修那一套。想出去历练的，随时可以走。”
“师父，弟子们都说了，要跟着您重振三一门，谁也不走！”澄真激动地说道。
李玄霄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抬眼望向山门之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客人来了，还是群稀客。澄真，去‘迎接’一下。”
“是，师父。”
澄真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此时，三一门山门外。
古知涯、吕慈、高悔、张越……九部能叫得上名号的高手，几乎来了一半。
他们每个人都手捧礼盒，但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这……这就是新的三一门？”张越望着那座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山门，喉咙有些发干，“这护山大阵，我怎么感觉比龙虎山的天师府还恐怖？”
“别废话。”吕慈冷着脸，“只是看着唬人罢了。”
话虽如此，他握着礼盒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那牌匾上的三个字，给他一种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感觉，让他这个十佬之一都感到心悸。
古知涯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朗声道：“九部古知涯，携同仁前来，为玄真真人大驾贺寿！还请仙门弟子通传一声！”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大阵流光运转，将他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一行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妈的，这是下马威啊！”吕慈低声咒骂了一句。
“稍安勿躁。”古知涯还算镇定，“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人。”
他再次提气，准备再喊一次。
就在这时，大阵忽然分开一道缝隙，一名身穿三一门道袍的年轻女冠走了出来。
正是澄真。
澄真看着眼前这群气息恐怖的大人物，没有丝毫胆怯，只是淡淡地稽首一礼。
“诸位前辈，有何贵干？”
古知涯连忙上前，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位仙子，我们是九部的，特来为玄真真人贺寿。”
澄真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他们手里的礼盒，语气依旧平淡。
“师父说了，他不过寿。诸位请回吧。”
“什么？！”
吕慈当场就炸了，“我们这么多人，带着厚礼，大老远跑过来，他一句不过寿就把我们打发了？他李玄霄好大的架子！”
澄真眉头微蹙：“这位前辈，请慎言。此乃三一门，不是九部。”
“你！”吕慈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吕！”古知涯赶紧拉住他，转头对澄真赔笑道，“仙子息怒，我这同伴脾气急了点。我们是真心诚意前来拜寿的，还望仙子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见真人一面。”
“师父的命令，弟子不敢违背。”澄真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师父还说，九部若是真有诚意，就该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不是提着些破烂玩意儿上门。”
“破烂玩意儿？”
饶是古知涯城府再深，此刻嘴角也不禁抽搐起来。
他们带来的，可都是九部宝库里压箱底的宝贝，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足以让异人界疯狂。
到了这里，居然成了“破烂玩意儿”？
这脸打得，简直是啪啪作响。
“那……不知真人想要什么？”古知涯强忍着屈辱，低声下气地问道。
澄真正要开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却从她身后传来，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想要什么？”
众人心中一凛，齐刷刷地抬头看去。
只见山门之内，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正是李玄霄。
他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们九部，能给得起吗？”
古知涯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只要真人肯出手相助，解决黑山君之危，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任何条件？”
李玄霄笑了，笑得古知涯心里阵阵发毛。
他迈步走出大阵，来到众人面前，目光在他们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停在古知涯脸上。
“好大的口气。”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个条件，我要当年围攻我三一门的所有宗门名单，以及主谋者的名字。一个都不能少。”
古知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事是异人界最大的禁忌之一，牵扯甚广，其中甚至有如今十佬家族的影子。这要是给了……
“第二个条件。”
李玄霄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黑山君，我会去杀。但它的妖丹、尸骨，以及它盘踞之地三千里内所有的天材地宝，全归我。”
这个条件虽然霸道，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古知涯刚要松口气。
“第三个条件。”李玄霄的笑容变得更加玩味，“我要你们九部，对外宣布，奉我三一门为尊。”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九部成员的脑海中炸开！
“不可能！”吕慈失声尖叫，状若疯狂，“李玄霄，你这是要我们九部给你当狗！你休想！”
奉一门为尊？
这等于将整个国家的异人管理权拱手相让！
这是要颠覆整个异人界的现有格局！
李玄霄根本没看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如死灰的古知涯。
“三个条件，少一个，你们现在就可以滚了。”
“然后，等着给那三个省的几千万百姓收尸吧。”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真人请留步！”
古知涯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双腿一软，竟是不顾身份，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李玄霄的背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