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门长。”
飞仙掌教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双膝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在了清心殿冰冷的地砖上。
他不敢抬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一个古朴的玉盒高高举过头顶。
“您……您要的东西，我……我带来了。”
李玄霄甚至懒得从座位上起身，只是眼皮微微一抬，屈指一弹。
那玉盒便脱离了飞仙掌教颤抖的双手，轻飘飘地飞入李玄霄掌中。
“咔哒。”
玉盒自行打开。
一抹银光瞬间流淌而出，将李玄霄的脸映照得一片森然。
玉盒之内，静静躺着一个不过巴掌大小，形如银梭的奇特法器。
梭身之上，遍布着肉眼难辨的玄奥符文，丝丝缕缕的空间之力在梭尖吞吐不定，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撕裂空间的饥饿凶兽。
破界梭！
这玩意儿的品质，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高！
李玄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飞仙掌教见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从怀里又掏出三个储物法袋，磕头如捣蒜。
“门长！这……这是那三尊妖王的全部遗藏！我飞仙教不敢染指分毫，特来献给门长，以赎前罪！求门长饶我飞仙教上下……一条生路！”
李玄霄的目光从破界梭上移开，落在那三个鼓鼓囊囊的法袋上，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些破烂，你拿回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飞仙掌教心口。
“我三一门，还不至于缺这点东西。”
飞仙掌教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不知道是该收回还是该继续举着，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滚回去，告诉你们家那个真正能做主的老家伙。”
李玄霄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丝玩味。
“等我把九州这些蹦跶的杂鱼清理干净了，会亲自登门拜访，跟他喝喝茶，聊聊人生。”
轰！
飞仙掌教脑子里仿佛有亿万道惊雷同时炸响，浑身剧震，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后已经接上的双臂伤口，刺骨的疼痛传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教内还有老祖存世！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连这等横跨千年的绝密，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滚。”
李玄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这个字，此刻在飞仙掌教听来，不啻于天籁仙音。
他如蒙大赦，甚至顾不上去拿那三个储物法袋，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冲出了清心殿，仿佛身后正有九幽恶鬼在疯狂追杀。
偌大的清心殿，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玄霄站起身，走到殿外。
夜色如墨，杀意如潮。
他把玩着手中的破界梭，感受着其中精纯至极的空间道韵，心中原本的计划瞬间被推翻。
“本来还想着，先去掏伶绝那个老鼠窝……”
他低声自语，嘴角那抹森然的弧度越来越大。
“但那家伙藏得太深，硬攻恐怕要浪费不少时间。”
“现在嘛……”
他的目光穿透无尽虚空，仿佛已经锁定了某个方向。
“可以先拿那些跳得最欢的软柿子开刀了。”
“遥妄、越旻、越厉！”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法旨，清晰地传入三一秘境的每一个角落。
下一秒，三道强横无匹的气息瞬间从秘境漩涡中冲天而起，在李玄霄面前化作黑熊、旱魃兄弟三道身影，齐刷刷单膝跪地。
“门长！”
三妖齐声怒吼，声震四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崇拜。
李玄霄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的天际线，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传我命令。”
“所有三一门弟子，愿回归凡俗者，现在，立刻，离开秘境。”
“宗门会给予足够他们挥霍一世的资财，从此与三一门再无瓜葛。”
三妖心中猛地一凛。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选择留下者……”李玄霄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便给老子做好血战到底，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准备！”
“这是最后的通牒。”
“也是战争的号角。”
“遵命！”
三妖没有任何犹豫，齐声应是，转身便化作三道流光，冲入秘境漩-涡之中。
整个三一秘境，因为这道命令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离开，便能带着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去做个凡人富家翁，安稳度日。
留下，便要直面九州所有顶级势力的怒火，随时可能神魂俱灭。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弟子玉怀便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清心殿，他脸色涨红，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亢奋。
“门长！门长！”
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命令已经下达！无一人离开！所有弟子……所有弟子都选择留下！”
“他们说，愿随门长……血战到底，踏平九州！”
“哦？”
李玄霄终于回过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对于一群刚刚见识了自家门长如同神魔般屠杀上百位顶级强者的人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追随这样一位无敌的存在更令人热血沸腾？
所谓的危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成为传奇的垫脚石罢了。
“知道了。”
李玄霄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殿外。
遥妄三妖已经返回，静静地侍立在他身后，等待着最终的指令。
他们身上的妖气，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地翻滚着。
李玄霄将手中的破界梭随手抛了抛，如同抛着一枚普通的石子。
“全军集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夜，月色不错。”
三妖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却在瞬间被点燃。
他们感受到了门长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那是连他们这种以杀戮为生的妖王，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
“门长，目标是……”
黑熊遥妄舔了舔嘴唇，瓮声问道。
李玄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轻轻吐出三个字。
“造化门。”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经出现在清心殿外的广场上空。
身后，三妖紧随其后。
巨大的战争法器“巡天舟”早已无声无息地悬停在云层之上，甲板上，数千名三一门弟子肃然而立，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狂热的火焰，汇聚成一股足以焚天的恐怖战意。
李玄霄的身影落在船头，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破界梭。
“遥妄。”
黑熊大汉立刻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门长！”
一道玉简从李玄霄指尖弹出，精准地悬停在遥妄面前。
李玄霄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这是造化门护山大阵，‘九转乾坤阵’，一共三百六十个主阵眼和一千二百九十六个子阵眼的全部坐标。”
“给你三分钟。”
“我要你，把它们，全给老子轰烂。”
遥妄猛地抬头，巨大的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
造化门的护山大阵乃是其立派根基，阵眼坐标更是其宗门最高机密，门长是如何得知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李玄霄的脸上露出一个恶劣又残忍的笑容，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童。
“哦，忘了说。”
“这是姬家那老东西，刚刚派人送来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