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宋康年并不赞成谢苍笙的话，声音越来越低，除了前面三个字虚张声势，其余的句子都在嘴里转来转去，粘稠贴着上颚，“你还喜欢沈蝶珂。”
他知道这句话不能说，可是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不能只爱他，两人永远只有两人。
谢苍笙听到了，手上捏捏的动作也停了，她很不开心，沉声：“你知道珂珂对我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
宋康年嫉妒沈蝶珂，永远在女人心尖最软的位置，为什么当初一直陪在谢苍笙旁边的不是他。
“你知道珂珂为什么和她前男友分手吧？”
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沉默了许久还是回答，“知道。”
“为什么？”
“……因为穆炎不让沈蝶珂爱你超过爱他。”
“所以你也要这么做？”
一丝勉为其难的不情愿，被他死死按在喉头，宋康年回答得仓皇：“没有，我不会这么做。”
“很乖。”
谢苍笙忽然翻身，将男人压在身下，手腕抵住他的耳廓，压得紧，想让他听见又不想让他听见，“全人类，除了珂珂，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在异性人类里，你排第一。”
“你是爱情，她是友情，你能明白吧？”
女人的声音太小了，又被困住耳朵，宋康年听不太清楚，但幸好视觉还没被剥夺，他看着谢苍笙唇形的翕动，得到了她的承诺。
滚烫的东西从胸口涌上来。
“明白的。”
他伸手环住女人脖颈，将自己往上送，像献祭一件渴求认同的祭品，“只有我才可以和你这么亲密，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
“今天没有抱抱嘛？”
憋了很久的宋康年终究还是开口了，顶着身上的痕迹，丝毫不掩饰，想让女人可怜他、安慰他、照顾他。
“过来。”
谢苍笙张开手臂，男人立刻陷入，将人圈在怀里，解释：“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这个时候还能想什么事？比现在的拥抱更重要？
男人咬牙，又松开：“想什么？”
“想我是不是太双标了。”谢苍笙垂眸，手上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没个章法，“我把你关起来，除了我谁也不能见，自己却在外面，自由的很。现在虽说不限制你的行动，但你也几乎不走，算是一直在房子里等我回家。”
“那你也在房子里，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不要，我有很多事要做。”
“那我像以前一样，不总呆在家里？”
环着男人的手臂猛地缩紧，但谢苍笙没说话，她很矛盾，觉得自己很双标，可是这两种解决方式都接受不了。她就是不想宋康年出去，要干干净净的等她回家才好。
整个人被勒得和女人严丝合缝，宋康年喉咙滚出一声轻笑，“我就知道，你不肯的。”
谢苍笙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
就算她自知理亏，也不准他点破，因为她才是老大。
“没怎么样，”男人抬头，高挺的鼻子擦着她的脸颊，气息温热，“笙笙，虽然我也很想只让你看我一个人，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想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双标，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能忍受一切。”
“真的？”谢苍笙眼睛倏地发亮，“就算我和珂珂出去玩，一个礼拜不回家也行？那就太好了！她前些天还约我。”
男人沉默了，过了半晌没听见女人问话，撑起身子，手指有些发颤地捂住她的嘴，不想让她说出这么让人伤心的话，“别说了。”
“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你明明知道的，我一天没见你，都会难受死的。”
谢苍笙实在不喜欢“死”这个字，扒拉开他的手，说：“骗人，我们以前有多少个一天是没见面的？怎么可能会死。”
“那是以前了。”宋康年撇撇嘴，“因为你爱我，宠我，现在把我养刁了。”
没有贴贴，没有回应，没有一切预料之中的情绪，男人急急忙忙：“不准后悔！”
“我没后悔。”谢苍笙说。
“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在各取所需，你喜欢我的陪伴，我喜欢听我话、只在我掌握中的人。”
“不是交易，”男人几乎吼出来，手指攥紧她衣角，“不要说成这样……我们是爱人，是因为爱才这样的。”
“这样吗？”
“当然！”
“可是我觉得你也不是爱我。”
“我不爱你？！”宋康年不可置信，碎裂，“我这么爱你，你感受不到？”
“看来我要更——”
“停停停，别乱动。”谢苍笙制止男人，“宋康年，你依恋我，是因为当时绑架的时候只有我在你身边。”
“听不懂，这有什么联系吗？”
“换做任何一个人，你都会爱上。”女人声音轻下去，像一片羽毛缓缓落地，从白到黑，“这不是爱，是溺水时抓住的浮木。”
宋康年的呼吸停滞了。
原来她是这么定义他们的一切。
“不是……”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反驳苍白无力。
他想说不是的，想说那些心动、那些渴望、那些因为她一个眼神就能将他套牢的锁链，怎么可能会被替代。
可那段黑暗记忆的起点，确实只有她。
最初混杂着恐惧和求生的仰望真的与痴缠毫无关联吗？
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冷。
谢苍笙看着他瞬间褪去血色的脸，心里那点烦躁、毁灭的冲动被一种更尖锐的情绪刺穿。
是后悔？
她分辨不出。
只是本能的不喜欢男人此刻的样子。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宋康年鲜活、带着温度、只属于她。
“看着我。”谢苍笙命令，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她捧住男人的脸，强迫他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在自己眼里。
“宋康年，我问你。”她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如果当时是另一个人，你现在也会像缠着我一样缠着她吗？也会因为她要去陪别的朋友一周，就难过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