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助将他们领到一处还算完整的房间,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硬板床。
他将那盏老式煤油灯放在桌子中央,昏黄的光晕立刻铺满了整个房间,将角落的阴影驱散得一干二净。
“好了,两位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鸠助脸上的笑容依旧璨烂:“记住,不管晚上听到什么,或者发生什么,天亮之前,千万别把这灯关了。”
他指了指那盏灯,补充道:“也别让它灭了,不然外面的邻居”们,可是会很热情的。”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剩下灯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滋滋”声。
“这他妈都算什么事!”
飞段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在墙壁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他烦躁地将三段大镰刀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那些黑不溜秋的垃圾,没血没肉,连根骨头都没有!献祭个屁啊!邪神大人才不喜欢这种祭品!”
他骂骂咧咧地在房间里渡步,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晃来晃去,随即目光又转向了房门。
“不过话说回来,角都,刚才那几个家伙————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祭品。尤其是那个笑嘻嘻的小子,把他献给邪神大人,一定能让邪神大人愉悦!”
说到这里,他却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脸上露出一种罕见的、类似苦恼的神情。
“啧!真他妈麻烦!虽然很想现在就去把他们宰了,但那家伙毕竟刚救了我们————邪神大人也不喜欢我欠别人人情!”
角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那双诡异的绿色眼眸,正一寸一寸地审视着这个房间,最后落在那盏至关重要的煤油灯上。
听到飞段那毫无营养的抱怨和异想天开的计划,他终于冷冷地开口。
“闭嘴。”
飞段的叫嚣戛然而止,他不满地瞪向角都:“你他妈又————”
“你那被肌肉塞满的脑子,就不能想点有用的东西吗?”角都转过头,缝合线组成的嘴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森然:“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而他们,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也知道怎么对付它们。”
“我们需要的是情报,不是你那无聊透顶的仪式!”
角都走到桌边,伸出缠着缝合线的手,拎起了那盏煤油灯。
入手的感觉很轻,和他预想中的重量完全不同。
这个世界的晓组织————未免也太容易信任人了。
仅仅因为一身同样的衣服,就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甚至毫不设防地将他们安置在据点里。
这种天真,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但也正好可以利用。
他承认,他小觑了这个诡异地方的“规则”。
忍术和体术在这里几乎失效,生存下去,靠的不是力量,而是情报。
另一边。
残骸断壁遮挡着雨水。
下方篝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光芒勉强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却无法穿透更远处的浓重黑暗。
“嘶————”枇杷十藏咧着嘴,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淅:“那些鬼东西,还真是硬得离谱。”
他的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地开,边缘的血肉已经发黑。
即便是他这样身经百战的忍者,也差点被开了膛。
小南面无表情地跪坐在一旁,用绷带一圈圈仔细地为他包扎,只是绷带渗透了鲜血。
几人围坐在篝火旁,气氛压抑得可怕。
黑暗之中,无数黑影在火光无法触及的边界蠢蠢欲动,象是一群饥饿的野兽,凯觎着火光中的猎物,却又因为火光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宇智波带土单手托着下巴,面具后的目光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信任这个世界的“规则”,也让他们处于安全,至少到目前为止。
他看向不远处盘膝而坐的佩恩,打破了沉默:“情况怎么样。”
佩恩睁开那双圈圈眼的轮回眼,视线从黑暗中收回:“有点麻烦。”
他的馀光扫过一旁咋咋呼呼的枇杷十藏,没有把话说透。
如果本体过来,情况才能好转。
这个世界的诡异和危险超出了预料,贸然将长门的本体转移过来,风险太大。
一旦本体出事,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宇智波带土的面色沉了下去,他当然明白佩恩的顾虑。
他现在手里,只有三个所谓的“职业者仪式”可以进行,但眼下这种状况,能立刻完成的只有一个。
他本想收集更多的情报,选择一个最有利的开局,可现实没给他这个时间。
“你的轮回眼,”带土忽然压低了声音,话锋一转:“能看穿那些东西的真面目吗?”
佩恩的眉头微微一动。
在其他人眼中,那些只是蠕动的黑影。
但在带土的写轮眼视野里,那是一个个形态扭曲、肢体错位的怪物,每一个怪物的额头上,都赫然戴着一个木叶的护额。
如果关掉写轮眼,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涌动的黑暗。
佩恩反问道:“不就是一群戴着木叶护额的畸形怪物吗?”
“你果然也能看到。”带土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喂!你们两个神神叨叨地在说什么鬼话!”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枇杷十藏终于忍不住了,他瞪着一双牛眼,满脸都是莫明其妙:“什么护额?什么怪物?外面那群玩意儿,不就是一团团黑影吗?!”
枇杷十藏扯动了胸口的伤,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更是拧巴成了一团:“你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什么怪物,什么护额?我眼睛又没瞎,那不就是一团团会动的影子吗!”
“因为你看的,只是表面。”
宇智波带土缓缓站起身,橘红色的火光在他背后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张旋涡面具在光影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径直朝着火光的边缘,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走去。
“喂!你疯了?!”枇杷十藏顾不上伤口,挣扎着想要起身,“那些东西物理攻击没用,忍术还会被吸收,你出去送死吗!
带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只是在与黑暗接触的前一刻,微微侧过头,面具的独眼中,猩红的三勾玉缓缓转动,瞥了身后的枇杷十藏一眼。
“我去进行仪式。”
“仪式?”枇杷十藏一愣,没反应过来。
带土的身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黑暗,声音从前方飘来。
“转职。”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彻底没入了黑暗之中。
养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