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丝光线被地平线吞没,残破的城市彻底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晚风吹过废墟,卷起尘埃,发出呜呜的声响,象是有什么东西在低语。
“喂,角都。”
飞段扛着他那巨大的三刃血镰,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语气里满是挑衅:“规则上不是说,不要进入黑暗之中吗?”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是嗜血的狂热。
“这天黑了,算不算黑暗?邪神大人可没说过晚上不能举行仪式。”
角都根本没理他,绿色的双眼在黑暗中如同鬼火,警剔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阴影。
对他来说,飞段的聒噪和风声没什么两样。
就在这时,周围的阴影开始蠕动。
并非光影的变化,而是真正的,有什么东西从黑暗的角落里“流”了出来。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就象一团团被泼在地上的浓墨,缓缓聚拢,化作一个个模糊的人形。
“哦?来了来了!”飞段的兴奋瞬间被点燃:“这就是所谓的危险吗?看上去不咋地嘛!”
他朝角都甩了甩手:“老头子你别动,这些都是献给邪神大人的祭品,你敢插手我就先把你给献祭了!”
话音未落,飞段已经如同一头猎豹般冲了出去!
巨大的血镰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轨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劈向最前方的一道黑影!
“哈哈!感受痛苦吧!这是邪神大人赐予你们的荣光!”
“锵!”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
镰刀劈在黑影上,竟发出了金属交击般的脆响,震得飞段手臂一阵发麻。
那黑影只是晃动了一下,形态扭曲,却没有丝毫损伤。
飞段一愣。
“恩?”
他收回镰刀,锋利的刀刃上,一滴血都没有。
“没有————血?”
飞段脸上的狂热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戏耍了的暴怒:“开什么玩笑!没有血的垃圾也敢挡在本大爷面前?!”
他不信邪地再次挥舞镰刀,速度更快,力道更猛!
“锵!锵!锵!”
一连串密集的斩击,火星四溅。
然而,那些黑影就象打不烂的橡皮,任凭他如何劈砍,都只是扭曲变形,转瞬又恢复原状。
“可恶!可恶!可恶!”
飞段彻底暴躁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杀戮方式,在这些鬼东西面前,竟然成了笑话。
“让开,废物。”
角都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已经看够了。
飞段的攻击毫无意义,只是在浪费时间。
角都双手迅速结印。
呼灸热的火海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条狂暴的火龙,瞬间吞没了前方的所有黑影。
火光将整条街道照得亮如白昼,高温让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足以熔金化铁的火焰,在接触到黑影的瞬间,非但没能将其烧成灰烬,反而象是被一个无形的黑洞吸引,疯狂地向内收缩!
不过眨眼的功夫,滔天的火海就被那十几道黑影吞噬得一干二净。
吸收了忍术之后,那些黑影的轮廓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散发出的气息也愈发不祥。
角都那被缝合线缝住的嘴,第一次微微张开。
“能吸收忍术?”
这下麻烦了。
物理攻击无效。
忍术攻击等于给对方充能。
“走!”
角都没有丝毫尤豫,一把抓住还在原地咒骂的飞段,脚下猛地发力,向着来时的方向暴退!
“混蛋!放开我,角都!”飞段还在挣扎:“我还没把它们————”
“闭嘴!”角都一声低喝,速度又快了几分,“想死就自己留在这里!”
身后,那些吞噬了忍术的黑影,移动速度骤然加快,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在废墟之间穿梭,紧追不舍。
黑暗,活了过来。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鬼影。
身前,是更多的鬼影。
那些黑色的怪物从废墟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裂缝中渗出,汇聚成潮水,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放开我!角都!”飞段还在挣扎,被角都拽着的手臂青筋暴起:“我要把这些垃圾全都碾碎献给邪神大人!”
“闭嘴。”角都的声音比周围的夜风还要冷。
他停下脚步,因为已经无路可走。
他们被包围了。
那些黑影不再急于进攻,只是静静地围拢,象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黑暗中,那一张张模糊的“脸”转向他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可恶!”飞段见挣脱不开,干脆将镰刀重重往地上一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没血!没肉!连骨头都没有!这算什么东西!”
他最钟爱的杀戮仪式,在这种敌人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角都那被缝合线缝住的嘴抿成了一条更紧的直线。
物理攻击无效。
忍术是给对方充能。
幻术?对这种没有视觉和神经系统的东西,恐怕也是白费力气。
麻烦大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道突兀的光芒从不远处的建筑二楼亮起,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紧接着,一个略带轻挑的声音响起。
“喂!这边!”
那声音不大,瞬间划破了凝重的气氛。
角都和飞段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二楼的破窗口,站着几道身影,为首那人手里提着一盏老式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都穿着那件熟悉的黑底红云袍。
“晓的人?”角都绿色的双眸微微眯起。
那些包围着他们的黑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象是被烙铁烫到的蛇,发出了无声的嘶叫,纷纷向后退缩,远离那片光明的局域。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楼上的人又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催促。
角都没有尤豫,抓住飞段,脚下查克拉爆发,瞬间冲向那栋建筑。
身后,那些黑影不甘地蠕动着,却终究不敢踏入灯光笼罩的范围。
当角都和飞段跃入二楼的瞬间,楼下的黑影们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融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安全了。
飞段一把甩开角都的手,不爽地“切”了一声,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突然出现的“同伴”。
角都则显得更为冷静,他警剔地看着那个提灯的男人,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哎呀呀,真是狼狈啊,两位。”提灯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很年轻,脸上挂着和晓组织格格不入的璨烂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他将煤油灯随手放在一旁,然后伸出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鸠助,韦驮天鸠助。”
他顿了顿,笑容愈发璨烂。
“跟你们一样,晓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