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刚在副厂长办公室那把略显宽大的椅子上坐稳，还没来得及熟悉一下新环境。
门外就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进来。”
何雨柱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
两张堆满笑容的脸探了进来，正是许大茂和刘海中。
这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一前一后挤了进来，脸上那谄媚的表情如出一辙。
“哟！何厂长，恭喜恭喜，贺喜何厂长高升！”
刘海中抢前半步，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脸上笑得像朵怒放的老菊花。
“您叫我小刘就行，小刘我这一听到广播，心里那个高兴啊，比我自己升官都高兴，必须得来给您道喜。”
许大茂也不甘落后，凑到办公桌另一边，语气亲热中带着讨好：
“柱哥！不不不，现在得叫何厂长了，您这升迁速度，简直比我蹿稀还蹿啊。
弟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紧赶慢赶就来给您庆贺了。”
何雨柱：“……”
他看着这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两天忙着收拾王有才兄弟和升迁的事，确实没顾上给他们“玄黄菜”。
没想到这俩家伙憋不住了，一看自己当了副厂长，立马就来跪舔，顺便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大茂，刘组长，你们俩这是……约好了一起来？不只是为了恭喜我吧？有什么事，直说。”
刘海中搓着手，嘿嘿干笑两声，谄媚道：“不敢不敢，何厂长英明，小刘那个……我这不是看您如今身居高位，领导有方嘛。
我刘海中在厂里也干了这么多年，一直是兢兢业业，就想着……想着能不能也在何厂长的领导下。
更进一步，为厂里多做贡献？”
他说着，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许大茂连忙附和，满脸期待，“柱哥，你看我现在在宣传科也算是个骨干，但总想着能更上层楼，更好地为厂里宣传工作出力不是？
您如今是副厂长了，眼界高，路子广，能不能给弟弟指条明路？弟弟一定紧跟您的步伐！”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两张写满“求提拔”的脸，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他沉吟片刻，先看向刘海中，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
“小刘啊，”
他顺着刘海中的自称叫了，让刘海中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你想进步，这个心情我能理解，上进心是好的嘛。”
“不过，我记得李怀德李厂长，之前不是给你指过路了吗？
怎么，那条路……走不通？
还是你没找准方向？”
刘海中心里一凛，立刻想起李怀德之前暗示他收集某些“材料”的事。
“何厂长，李厂长交代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正在抓紧办。
只是……只是有些情况，还需要再核实核实，确保万无一失！”
何雨柱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嗯，抓紧是好的。
不过小刘啊，你要明白，这厂里啊，就像一棵大树，枝繁叶茂，但有些枝桠太老了，或者生了虫，挡住了阳光，下面的新枝就很难冒头。
有些位置，上面的人如果不空出来，下面的人，想进步也难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海中：“你看看，今早喇叭一响，是不是感觉天都亮堂了些？”
刘海中浑身一震，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早上广播，王有才、王有福落马，何雨柱立刻上位。
何雨柱这话再明白不过了——想让老子提拔你？
可以！
但你得先帮我把（杨厂长旧部）该弄下来的人弄下来。
位置空出来了，自然有你坐上去的机会！
他瞬间感觉一股紧迫感和“使命感”涌上心头，腰杆挺直了些，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定：
“何厂长，我明白了，您和李厂长放心，这个星期内，我一定把……把该弄清楚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好。”
何雨柱满意地点点头。
刘海中得到了“明确指示”，心里有了底，又说了几句奉承话，便心领神会。
斗志昂扬地退出了办公室，准备去加紧“搜集材料”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何雨柱和许大茂。
许大茂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等着他的“明路”。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句：“大茂，你觉得，你现在在厂里，是个什么‘成分’？”
许大茂被问得一懵：“成分？我……我是工人啊，放映员，宣传科骨干……”
“那是你的工作。”
何雨柱打断他，身体前倾沉声道，“我说的是你的家庭成分，社会关系成分。”
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
何雨柱也不卖关子，直接点破：“你媳妇儿，娄小娥，你岳父，娄振华，绰号‘娄半城’。
旧社会闻名四九城的大资本家，虽然现在公私合营了，但成分就摆在那里。
你说说，就凭你这层关系，上面的人，敢轻易让你‘进步’吗？
敢把你放到重要的领导岗位上去吗？”
许大茂瞬间傻眼了。
他一直想着钻营，想着靠关系，想着凭本事，却唯独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最根本、也最要命的问题。
是啊，自己是工人阶级不假，可娶了个资本家的女儿，这层姻亲关系，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那……那柱哥，我……我怎么办啊？”
许大茂慌了神。
“最近……最近我吃了您给的菜，娥子她……她对我可好了，温柔得跟水似的……我……”
他话里透着不舍，显然既舍不得可能的前程，也舍不得如今“温柔似水”的媳妇儿。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纠结的样子，心里摇了摇头。
许大茂这是既想捞取政治资本，又舍不得资本家的女儿带来的实际好处和温柔乡。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怎么办？”
何雨柱敲了敲桌子，把许大茂的注意力拉回来，“路是自己选的。
大茂，有些事，你得自己想清楚。
是急着‘进步’，还是先稳住脚跟？
是盯着眼前的位置，还是考虑长远的处境？
宣传科现在挺好，科长也是明白人。
你先把本职工作做好，把家庭关系……处理妥当，有时候，不冒头，反而是最大的进步。”
他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话里的意思，许大茂听得心惊肉跳。
处理妥当？
怎么处理？
和娄小娥划清界限？
他想着娄小娥最近的变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何雨柱不再多言，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许大茂失魂落魄地离开办公室，来时的兴奋和期待早已荡然无存。
若是离婚了，自己还怎么捅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