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
黎洛听着暗卫的回话,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
起初她只是觉得周家若是没有根基,想在京城站稳脚跟难如登天,让人盯了盯,谁知就看见周家的信递到了李筝澜手中。
看来,他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
“殿下,咱们要不要……”
青黛在旁听着,试探着开口。
黎洛已经逐步在培养可用之人,青黛的忠心毋庸置疑,自然是上佳的人选,这些事情,让她听了也无妨。
“咱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有些好奇,五皇子这事情要做到什么份上。”
周文曲是周家独苗,真要了他的命,周老爷对李筝澜还能维持忠心吗?
黎洛摆摆手,暗卫自觉退了出去。
“郑乔那边,可有让人去问过?”
“昨儿就让人到学堂去过了,夫子对他的评价极高,甚至几人都说他在如今的学堂屈才,可惜家中没有门路,否则日后一定能有更大的造化。”
青黛向来仔细,这些事情总是考虑在黎洛前面的。
黎洛单手支着额角,日有所思。
要是这么说,她还真捡了个宝?
“让人去拿些郑乔的策论,慢着,拿纸笔来。”
黎洛本想拿先先前写的给萧逢秋看,若是当真可行,就将人送入太和学宫,日后保不齐还是位栋梁。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如自己现场出一道题,更能考验出郑乔的水平。
铺纸磨墨一气呵成,黎洛心中已有草稿,抬手写就。
稍稍晾了晾,她示意青黛上前,“把这个拿去给他,三日之内让他交上来。”
“是。”
青黛应声,出门将事情交代了下去。
其间,城阳侯夫人又上门一趟,显见的比之前憔瘁了许多。
“太子妃……”
“冯夫人,并非是本宫不帮你,这几日东宫也并不得闲,本宫尚且自顾不暇。”
城阳侯府如今的境况,自然无从得知李筝誉失踪的消息,见黎洛如此,她忙解释。
“太子妃误会了,臣妇此番前来,并非为了催促,而是已经与侯爷商议好,想要上书离开京城,到江南水乡去静养。”
“我们夫妇无儿无女,随便到哪里看着喜欢就停下了,恐太子妃因为这事再费神,这才上门叼扰。”
“当真要走?”
黎洛有些诧异。
他们一家眼下的处境确实艰难了些,可京城是最靠近皇权的地方,有任何事情,都方便及时应对。
一旦离开,可就不好说了。
“太子妃,人生不过数十年,我和侯爷已经提心吊胆太久了。”
冯夫人面上怅然。
甚至他们没有孩子,也是因为在一次宫宴上出了意外,原本应该递给另一位女眷的酒不知怎么到了她桌上。
那次不仅让他们失去了刚刚到来不久的孩子,也致使她难以再孕。
昨夜城阳侯醉酒,突然就对她真情流露,说两人若只是寻常夫妻,如今已经儿孙绕膝。
当时是醉话,酒醒之后却没忘记,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既然在京城步履维艰,又何必勉强自己留在这样群狼环伺的地方。
皇权,亦是黄泉。
离得太近是容易没命的。
见她心意已决,黎洛也不好再劝。
“可你们的折子……是要本宫递进去?”
先前帮忙,一个不慎还会将自己牵扯进去,如今他们一家已经要走了,自然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
冯夫人却摇头,“还有一个法子,不过是先前想留在京城,不愿意将事情做绝罢了,今日来见您,只是为了告别,没有其他。”
反正都要走了,别人给他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如今不过是还回去些。
黎洛会意。
能在京城立足,侯府的底蕴不会浅,冯夫人说了不需要,她也不会上赶着做什么。
千里之外。
卫凛烽正带人潜入一个香火鼎盛的道观后山。
他已经和京中派遣过来的暗卫会合,两边交换已知的线索之后,锁定了一片范围。
不出意外,今夜就能找到地方了。
忽然,他一抬手。
身后分散着暗中跟随的人瞬间停下,悄然隐匿。
两个高高瘦瘦,穿着道袍的人从山林身处走出,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其中一人手上拎了个型状奇怪的葫芦。
之所以说奇怪,因为其不是正常上大下小的圆润模样,而是有些扭曲的。
“这次送来的孩子年纪都有些大了,好几个已经会说话,求饶时还真让人心软。”
“嗤,你也就这时候能说两句,刚才取血时怎么不见你手软?”
“还说我,你……”
仅仅两句话,就已经证实,这确实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然而,这一发现却并未让人开心,心情反而越发沉重。
但凡走过,就会在山林中留下痕迹。
等两人消失在视野之后,卫凛烽打开一个瓷瓶,放出了一群完美融入山林的飞虫。
是从吴神医手中淘来的。
再往前一定会有盯梢的人,他们再小心也不能确保一定不被发现,这些虫子却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不多时,开始有飞虫折返。
这些飞虫的动静很好分辨,它们飞行的方向不会改变,一旦感知到前面有活人就会折返,只需要往没有动静的方向前行就可以。
又等了片刻,断断续续又折返了几波飞虫,卫凛烽确定下方向。
不等他迈步,暗影就追上来。
“王爷。”
“京中出事了?”
卫凛烽面色一变。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其他可能会让暗影违背他的命令。
暗影沉默。
眼见卫凛烽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如实道:“殿下做了噩梦,本来觉得您这边要出事,无论如何也要属下过来助力。”
卫凛烽一时语塞。
“殿下还说了,属下见到您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您亲笔写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回去。”
眼下这环境,总不能变出笔墨——
暗影解下包袱,里面是纸笔,还有一只未免到这边惊扰了什么人,特意绑着嘴带进来的信鸽。
“王爷,您已经之前吩咐了,一切以殿下为主。”
卫凛烽无话可说,找了稍微平坦些的地方,仓促写下几行字句,将信鸽放飞。
一行人这才继续往前。
不知走了多远,隐约看见前面是高耸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