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剧本票选(1 / 1)

陈鹏飞推开出租屋的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嘎吱”一声呻吟。

屋里一股隔夜泡面混合着灰尘的味儿,四十平米的空间一览无遗。

褪色的蓝布沙发塌陷着,落满灰尘的电视屏幕映出他疲惫的脸。

他踢开脚边两个空啤酒罐,罐子哐当滚进厨房角落。

厨房灶台冷冰冰的,一层薄灰盖着,水槽里还摞着昨天没洗的碗。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沙发弹簧痛苦地吱呀一声。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

按理说,凭借现在陈鹏飞的身份和收入,买一套高级一点的房子,都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但至今,他都居住在最开始的出租房内。

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从头到尾,从始至终。

楚涵那张在洛杉矶仓库里拍的照片跳出来,背景是杂乱的设备和几张亢奋的脸。

“成了!”照片底下就这俩字。

陈鹏飞盯着那照片,心底一股热气涌上来,混着点说不清的酸涩。

他三十多岁时还在跟他师傅后面做跟班,闹掰了后,他来到了楚涵这里,楚涵选择信任他把他留了下来。

没想到这一留,就留出了一个百亿大导演。

现在楚涵一个人在国外开始传播国内电影了,把华语电影硬塞进了米国人院线。

那国内公司这边,他陈鹏飞就不能掉链子。

他抹了把脸,点开楚涵发回来的《十二怒汉》。

屏幕的光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成了唯一活物。

那闷罐子似的陪审团休息室,汗津津争吵的脸,还有工程师那双沉静又锋利得能割开铁证的眼睛

“陪审团华国哪有这玩意儿?”他喃喃自语,手指烦躁地揪着发硬的沙发套。

米国那套制度,生搬硬套过来,准成四不像。

核心是什么?是十二个人的偏见、固执、良知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被逼到墙角,是真相在唾沫星子和拍桌子声里一丝丝抠出来!

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哒、咔哒”,走得又慢又响。

他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直到窗外传来几声野猫凄厉的嘶叫,他猛地坐直,后背撞在硌人的沙发靠背上。

“有了!”他眼睛贼亮,一扫刚才的萎靡。

“陪审团没有,家长会有啊!谁家孩子不是心头肉?谁不想自己孩子学的那套东西是对的?是干净的?”

他一把抓过沙发扶手上皱巴巴的笔记本,拧开笔帽。

笔尖戳在纸上,沙沙作响。

背景?华国顶尖的法学院!

十二个学生家长,职业五花八门,开出租的老张,嘴碎心软;

街道办李大爷,热心肠又有点官腔;

小老板钱胖子,精明市侩,只信看得见的

他们孩子正上一门模拟法庭课,模拟的案子,就跟《十二怒汉》里那个“少年弑父”悬案一模一样。

课上,学生们几乎一边倒地判那虚拟少年有罪,铁证如山嘛!

可有个学生,就像那工程师,梗着脖子提出了“合理怀疑”。

这还了得?教学事故!

院领导一拍板,得,把这烫手山芋甩给家长。

搞个“家长特别听证会”,十二位爹妈关进学校那间旧会议室,当一回“虚拟陪审员”。

空调还坏了,大夏天,门窗紧闭,汗味、争执、拍桌子

灵感像拧开的水龙头,哗啦啦往外冲。

陈鹏飞越写越快,字迹潦草得飞起。

他把原片里那个充满种族歧视的暴躁老头,变成了一个被偷过钱、所以对所有“底层小混混”都深恶痛绝的批发市场管理员;

那个懦弱的银行职员,成了个怕得罪人、怕孩子在学校被穿小鞋的中学老师

泡面盒子堆在脚边,烟灰缸里烟头小山一样。

窗外天色由浓黑透出蟹壳青,楼下早点摊的推车轱辘声隐约传来。

他重重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捏笔,关节都有些发白僵硬。

他甩甩手,看着写满的十几页纸,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带着熬夜后的虚脱和亢奋。

“老陈那边哼,肯定没我快!”

陈鹏飞是这么想的,可他没想到的是,陈汉升那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一早,陈鹏飞顶着一对乌青的眼圈冲进公司三楼会议室,手里那叠稿纸像是刚出锅的烙铁,烫手又珍贵。

“夏总!剧本!改好了!”他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却异常响亮,像打了胜仗的士兵在汇报。

夏初正和邢娜对着电脑屏幕说什么,闻声抬起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鹏飞?这么快?一晚上?”

“思路顺了,就一气呵成!”陈鹏飞把稿纸“啪”地拍在会议桌上,纸张边缘还卷着。

他眼角余光扫过陈汉升那间办公室紧闭的门,心里那点得意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

就在这时,那扇门“咔哒”一声开了。

陈汉升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捏着一沓稿纸,数量瞧着比陈鹏飞那叠还厚实些。

他头发也乱糟糟的像鸡窝,眼袋浮肿,但那双眼睛跟陈鹏飞一样,亮得瘆人,全是熬夜熬出来的精光。

他看见陈鹏飞面前桌上的稿纸,脚步顿了一下,眉毛高高挑起:“哟?鹏飞,你这…神速啊?”

语气里是惊讶,也带着点被截胡的不爽。

陈鹏飞心里也“咯噔”一下,那点小得意瞬间冻住:“汉升你…你也弄出来了?”

“赶了个通宵。”陈汉升晃了晃手里的剧本,走到会议桌另一边,也“啪”地把自己的稿子放下,跟陈鹏飞的隔着桌子对峙。

空气一下子绷紧了,刚才还嗡嗡的讨论声全没了。

夏初、邢娜、高楠、赵小麦,连角落里的陈鹏飞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既然都出来了,”夏初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僵持,“都说说吧,你们怎么改的?优势在哪?大家伙儿听听,最后投票定。”

陈汉升往前一步,手指敲着自己剧本封面:“我的思路,背景挪到国企改制!一个老厂子,分房名额纠纷闹出人命,嫌疑人是个技术骨干的儿子。厂里组成十二人‘职工代表评议组’,关在厂部那间没空调的旧档案室里掰扯。”

他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优势?接地气!下岗、分房、技术工和行政的矛盾,全是咱这边老百姓门儿清的痛点!冲突天然就激烈!人物也好找,老劳模、下岗工人代表、精明的行政科员、怕事的工会大姐…张力十足!”

陈鹏飞立刻接上,毫不示弱:“我放在大学!模拟法庭,十二个学生家长当‘虚拟陪审团’!”

他语速也提了起来,目光扫过众人,“优势?天然合理!家长为了自家孩子学的‘公平正义’是不是真公平,能不较真?职业身份多元,开出租的、街道办的、小老板、老师…阶层视角全了!最关键”

他声音拔高,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强调,“内核更贴原版!不是利益纠纷,是纯粹对真相的追问,是家长们在那个闷罐子里,为了‘道理’本身,也为了给孩子一个交代,吵得天翻地覆!情感浓度更高!更干净!”

“接地气才是王道!”陈汉升立刻反驳,“你那个大学背景,家长吵翻天,现实吗?最后学校领导听家长的?太理想化!”

“现实里家长为了孩子,什么事干不出来?”陈鹏飞针锋相对,“情感驱动的较真,比你那分房利益驱动更本质!更接近原版灵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像两头发怒争夺领地的公牛。

唾沫星子在透过百叶窗的光柱里飞舞。

陈汉升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差点带倒桌上的水杯。

陈鹏飞则梗着脖子,脸颊因为激动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身体前倾,手指几乎要点到对面剧本上。

其他人屏息看着,夏初眉头微蹙,邢娜咬着嘴唇,高楠和赵小麦交换着紧张又兴奋的眼神。

“行了!”夏初终于出声打断,声音不大,却带着分量。

会议室瞬间安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都别争了。投票吧,匿名,一人一票。觉得哪个本子更合适,就写名字。”

她拿出几张便签纸撕开,分发给在场除了两位当事人外的所有人。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鹏飞感觉手心全是汗,心脏在肋骨后面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他不敢看陈汉升,死死盯着自己面前那叠因为他刚才拍桌子而有些散乱的稿纸。

一张,两张…票被叠好,放进夏初面前一个空笔筒里。

夏初把笔筒里的纸团全倒在桌上,一个个展开、唱票。

“陈鹏飞。”

“陈鹏飞。”

“陈汉升。”

“陈鹏飞。”

“陈鹏飞。”

每念到一次自己的名字,陈鹏飞的心就往上提一寸。

当最后一个“陈鹏飞”的名字被念出,夏初抬起头:“五票对三票。鹏飞的本子。”

一股巨大的、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陈鹏飞的天灵盖,堵在喉咙口,让他一时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看向陈汉升。

陈汉升脸上的激动和不服像潮水一样褪去,只剩下熬夜后的灰败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失落。

他盯着桌上那个写满字的剧本,几秒钟后,肩膀几不可查地垮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陈鹏飞,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弧度,伸出手。

“行,鹏飞,你赢了。”

陈鹏飞赶紧伸手握住,陈汉升的手心有点凉,还有点汗湿。

“汉升,你的本子也好”陈鹏飞话没说完,陈汉升已经抽回手,摆摆手,弯腰拿起自己那叠厚厚的稿纸。

“输了就是输了。你抓紧弄,楚涵那边等着呢。”他声音有点哑,没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回了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陈鹏飞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低头看看自己那叠被汗水浸得有点发软的稿纸。

陈汉升有点小脾气,那是正常的。

陈鹏飞可没那个时间安慰对方,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这可能,是另外一条可复制的路线。

楚涵在米国搞原创,他们把版权拉过来,改编成华国版,这不就闭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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