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需要严格保密,同行的只有五人。
除了齐承霄,还有另外四人,都是特战团的,其中就包括温知念和赫连垒结婚那天,帮着抬嫁妆的何卫国和杨同安。
这俩一个是连长,一个是副连长,级别都差不多,跟齐承霄交情都不错。
前几天夜里,他们意外发现马主任形迹可疑,独自溜到郊区村外已经垮了大半的石窟里,与一伙背着奇怪工具的人碰头。
那伙人警剔心非常强,专门安排了人放哨。
齐承霄等人根本没法靠近,听不清他们的交谈内容,只隐约看见马主任不时点头,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
那伙人离开得匆忙,其中一人从口袋里“哐当”一声掉出个铁家伙,虽然他动作极快地捡了回去,但齐承霄等人还是认出了,那是探铲的铲头。
探铲,又名洛阳铲,正常来说是考古队用的。
可若是正经考古,又怎会深更半夜摸到这荒郊野外,跟割尾会的主任交头接耳?
齐承霄五人一番简短商议后,何卫国带着另外两人循着那伙人的踪迹追了过去,齐承霄和杨同安则留在新平,继续盯着马家的动静。
一连盯了几天,风平浪静,毫无进展。
两人闲得发慌,一个蹲在墙根下,连续抄了六十八只土鳖虫的老窝;另一个则斜靠在墙边,飞快地织着毛衣。
没错,打毛衣不是别人,正是集贤惠和美貌于一身的二十四孝好哥哥齐承霄。
他肩头斜挎着个军绿色布包,上面印着颗有点褪色的五角星,里头装着粉、白、红三色毛线团。
他一边留意着对面家属院的动静,一边手指翻飞地织着,偶尔还低下头查看花纹搞错了没有。
“阿——嚏!”
他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墙根底下蹲着的杨同安吓得一哆嗦。
杨同安抬起头,瞅着他咧嘴一乐:“哟,这才刚入秋呢!小齐这就被风吹着凉啦!哎呀,不是兄弟我说你,你这体格子不行呀,等回去了,我帮你向老大申请每天加练二十圈!”
“损死你得了!”齐承霄抬腿朝他屁股上轻踹一脚,“你小子懂个屁,这指定是有人在惦记我。”
“谁啊?”一听这话,杨同安顿时来劲儿了。
他猫着腰凑过来,鬼鬼祟祟地指了指那已打了小半截的毛衣,压低声音,“我说你小子怎么用这么鲜亮的毛线,原来是偷偷搞对象了呀!”
说着,他猛地搂住齐承霄脖子,故作凶狠地咬牙道:“好哇,你小子,还敢瞒着兄弟我……”
“去你的,别瞎说!”齐承霄一把甩开他铁钳似的手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毛衣是给我妹妹织的,刚才,肯定是我家念念想我了。”
他手下动作却没停,轻轻叹了口气,“我这都好几天没回去了,那丫头指不定怎么担心呢!”
“说得好象谁家没有妹子似的?”杨同安撇撇嘴,朝天翻了个白眼,“不过说真的,在外头蹲着确实没有在家里舒坦。”
“啧,这马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一点响动都没有?”
齐承霄斜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嫌弃,“瞧你,又沉不住气了不是?”
他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将织了一半的毛衣仔细收进挎包,又不慌不忙地拍了拍白衬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顺手理了理衣角。
末了,他侧过头喊杨同安,“来,帮我看看脸脏没脏,发型乱不乱?”
杨同安比他矮了半个头,踮起脚尖围着他三百六十度的检查了一遍。
随即咧嘴一笑,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没踩到狗屎,不臭。”
齐承霄给了他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杨同安忙正色道:“不愧是我齐哥,俊得很!保管迷倒一大片老婶子。三十六计,计中计,谁也逃不过你的美人计,去吧,这场面还需要你来打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齐承霄横了他一眼,“老实在这儿等着。”
杨同安立即弯腰作揖,拖长了音调,“客官——您慢走咧!”
齐承霄懒得搭理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手上却把刚收好的毛线活又掏了出来,就这么边织边朝对面家属院走了过去。
这是这几天的常规操作,杨同安知道,他这是又要去跟院里那几位老婶子们“唠家常”了。
嗨,有个什么都会的兄弟加领导,就是他的福气。
杨同安得瑟地晃了晃脑袋,重新猫着腰蹲回墙根,搓了搓手,对着地上忙碌的蚂蚁露出一个“邪恶”的笑:“虫崽子们,想不到吧?你活爹我又回来了。”
手中木棍飞快朝一只肥大的土鳖虫捅去,惊起一片尘土。
齐承霄刚走到印染厂家属院大门口,嘴角才将将往上扬起,前两天刚熟识的李婶子就急匆匆朝他招手,“你可算来了!快帮婶子瞧瞧,这儿是不是脱针了?咋冒出个洞呢?”
“家里遇到点事耽搁了。”齐承霄笑眯眯地应着,挨着她身旁坐下,“李婶别急,我看看——哟,这儿脱了两针呢!不过不打紧,我给您勾回来就成。”
他话音未落,旁边织围巾的丁大娘赶紧凑过来,“小齐啊,先别管她的,快帮大娘瞅瞅这花纹——我是不是用错线了?这小花怎么织出来是瘪的?”
另一边的陈大妈也挤上前来,“她俩的都不算急,小齐你先看我这个手套!是不是起针起少了?绷得这么紧,勒得我手疼……”
……
这几位就是齐承霄近几天发展的“情报人员”,清一色都是印染厂的职工家属,有钱有闲。
每天都聚在这家属院门口嗑瓜子,唠些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
前两天,她们无意中瞧见齐承霄一个大小伙子,竟然会织毛衣,一时好奇,都围上来看热闹。
再一看,他手里的毛衣配色鲜亮,花纹织得又密又精巧,一个个都啧啧称叹,“哎哟喂,这小伙子不得了,手比姑娘家都巧,瞧这衣服织得多好看呀!”
齐承霄长得秀气,还嘴甜,一口一个大娘婶子的,不一会儿就把这几位婶子大妈哄得眉开眼笑。
这会儿见他来了,几人顿时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齐承霄忙得一身汗,却仍好脾气地笑着安抚,“好好好,丁大娘您别急,陈大妈您也稍等,咱们一个个来,保管都给你们教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