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比2的比分像一座大山，沉重地压在圣西罗的夜空之上。
当大多数红黑战士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连加图索这种铁人的肺部都像拉风箱一样剧烈喘息时，只有一个人拒绝向命运低头。
卡卡。
他在中圈接球，眼神依然清澈而坚定。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盲目地冲击陈子川镇守的中路——之前的无数次碰壁告诉他，那个东方男人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
卡卡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一种孤胆英雄的方式。
距离球门还有35米，他突然启动！
大步流星，变向，二次加速！圣西罗的王子像一阵红黑色的旋风，瞬间抹过了新换上场试图纠缠的哈格里夫斯。面对补防上来的维迪奇，卡卡没有继续带球深入，而是利用带球中的节奏变化，在跑动中突然起脚！
这一脚，赌上了作为红黑核心的全部尊严，也赌上了这座球场最后的希望。
“轰！”
皮球像是一枚被点燃的火箭，带着并不强烈甚至有些发飘的诡异轨迹，但速度快到了极致，直奔利兹联球门的右上角！
切赫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因为球速实在太快了！
“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震彻圣西罗。
皮球狠狠地砸在横梁与立柱的交界处，整个球门都在剧烈颤抖。反弹回来的皮球飞出了禁区，惊出了利兹联一身冷汗。
卡卡双手抱头，仰天长啸，那一刻的背影显得无比苍凉。虽然没进，但这脚石破天惊的远射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只要卡卡还在场上，利兹联就不能有哪怕一秒钟的松懈。
但这还没完。
第88分钟，米兰获得了可能是全场最后一次角球机会。皮尔洛站在角旗区，高霖在禁区内深吸了一口气。
整场比赛，他被维迪奇和陈子川联手绞杀得几乎窒息。但他不想就这样像个懦夫一样结束。
“再拼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皮球划出弧线飞向禁区中央。
那个落点，维迪奇正严阵以待。塞尔维亚铁卫像一座灯塔般矗立，准备像往常一样将球顶出。
但这一次，一道红黑色的身影像是疯了一样撞了过来！
高霖没有丝毫保留，他把全身的重量和力量都灌注在这次起跳中，甚至不顾落地可能会受伤的风险，硬生生地在空中扛开了如同坦克的维迪奇！
那是纯粹的意志力的爆发！
“嘭！”
高霖在维迪奇头顶抢到了点！头球攻门！
皮球如炮弹般砸向地面反弹球门，切赫反应神速，做出了世界级的下地侧扑，指尖堪堪将球拨出了底线！
虽然没进，但高霖落地后狠狠地锤了一下草皮，怒吼出声。身后的维迪奇摸了摸被撞疼的胸口，眼神里对这个中国前锋流露出了惊讶和认可。
然而，足球是残酷的。米兰的最后反扑，换来的是利兹联致命的反击。
比赛进入伤停补时第91分钟。
切赫摘下二次角球，手抛球直接发动快攻。
罗纳尔迪尼奥在中场拿球，带球的精灵看了一眼右路那片巨大的空当，送出了一脚极具穿透力的直塞。
“冲啊，亚伦！”
此时，ac米兰的半场只剩下一名后卫。
不是体力耗尽的马尔蒂尼，也不是冲上去争顶未归的内斯塔。
是冯骁廷。
这位年轻的中国中卫，此刻面对的是英超最快的边锋之一。
列侬带球杀入禁区，他看了一眼冯骁廷，试图用绝对速度生吃。但冯骁廷且战且退，始终保持着极佳的防守身位，眼神冷得像冰。
列侬有些急了，他看到中路孙续洋已经包抄到位，只要传过去就是打空门！
3比0将意味着彻底杀死两回合的悬念！
列侬起脚横传！
这是一个必进球的路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冯骁廷做出了一个极为舒展、且冒险的动作。他在高速回退中突然倒地，整个人像是在草皮上滑行，长腿极限伸出！
“铲到了！”
在皮球即将滚到孙续洋脚前的瞬间，冯骁廷的鞋钉尖端捅到了皮球！
皮球改变了路线，擦着立柱滚出了底线。
随后，冯骁廷重重地撞在立柱上，但他立刻爬起来，不管身上的草屑和泥土，对着空气挥拳怒吼！
极限救险！
秦川在包厢里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冯骁廷……这一铲有内斯塔的味道了。看来他在意大利学到了真东西。”
“哔！哔！哔——！”
终场哨响。
圣西罗记分牌上的 0 : 2 格外刺眼，但米兰球迷还是送上了掌声，为卡卡的远射，为高霖最后的争顶，也为冯骁廷那次救命的铲球。
硝烟散去，球场上多了几分英雄相惜的温情。
维迪奇并没有去庆祝胜利，而是径直走向了禁区里双手撑膝、大口喘气的高霖。
这位平时面无表情的“终结者”主动脱下了自己的球衣，递到了高霖面前。
“最后那一下，撞得我很疼。”维迪奇用蹩脚的英语说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很有种。球衣换吗？”
高霖愣了一下，随即直起身，眼中的不甘化作了一丝释然。他脱下湿透的米兰战袍递过去：“下次，我会顶进去的。”
而在另一边，罗纳尔迪尼奥找到了冯骁廷。
刚才那个必进球的机会就是小罗策划的，却被冯骁廷终结了。
巴西精灵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手里拿着那件10号球衣：“嘿，伙计。你刚才那次滑铲，毁了我一个漂亮的助攻数据。那个动作太漂亮了。”
冯骁廷受宠若惊，连忙脱下球衣交换：“罗纳尔迪尼奥先生，我是运气好……”
“不，那是实力。”小罗拍了拍冯骁廷的肩膀，把米兰的球衣搭在肩上，“下一场来埃兰路，记得还要防住我，不然我就要在你们面前跳舞了。”
在维迪奇和高霖互换球衣、小罗调侃冯骁廷的同时，球场的中圈，真正的“风暴眼”才刚刚平静下来。
卡卡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圣西罗那高耸的看台。汗水顺着他俊朗的面庞滑落，那件红黑色的22号球衣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感觉到了有人走近。
那种熟悉的气场，那种整场比赛像影子一样缠绕着他、让他窒息的压迫感。
卡卡转过头，看到了陈子川。
不同于卡卡的狼狈，陈子川看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这位利兹联的队长手里拿着自己的队长袖标，目光平静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两人对视了三秒。周围的摄影记者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动快门。这是当今足坛最顶级的两个球员的同框。
卡卡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主动脱下了那件湿透的22号球衣，递了过去。
“你赢了，陈。”卡卡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但语气却无比真诚，“那种防守……简直像是太强了。你比上个赛季更强了。”
陈子川接过球衣，也将自己那件干爽得多的利兹联球衣递给卡卡。
“你也差点就进球了。”陈子川指了指球门的横梁，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那个横梁现在还在晃。就算是这样的我，也差点只能看着你进球了。”
这是一种极高的评价。
卡卡把利兹联的球衣搭在肩膀上，眼神中的失落逐渐被一种好胜的光芒取代。他伸出手，握住了陈子川的手。
“这就是最好的时代，不是吗？”卡卡看着陈子川的眼睛，“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也没理由停下。”
“两周后，埃兰路球场。”卡卡加重了语气，“那时候，我不会再给你差点机会了。”
陈子川感受着卡卡手掌的力量，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是那种让人绝望的自信：
“我很期待。但别忘了……”
陈子川凑近了一些，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在我家门口，我想赢的比赛，上帝也拿不走。”
两人松开手，各自转身。
卡卡走向更衣室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但依旧挺拔；而陈子川则将卡卡的球衣随意地搭在臂弯里，走向场边欢呼的远征球迷，像一位刚刚巡视完领地的皇帝。
这一幕被《米兰体育报》定格为次日的头版照片。
标题只有一行字：
《君临圣西罗，来自英伦的防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