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徐洛言收回目光：“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培训。”
“哥，嗯。”徐阳点点头，却没立刻回房。
他看着哥哥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过了几秒，门缝下的灯光熄灭了。
徐阳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李曲信还站在楼下，小电驴的灯已经关了，他握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小半张脸。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低头开始打字。
几秒后，徐阳听见哥哥房间里传来很轻的手机震动声。
一下。
徐阳有点后悔自己那天说的话了。
房间里。
徐洛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站在窗帘后的阴影里。
手机屏幕还亮着。
【李曲信】：晚安，好梦。
徐洛言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他慢慢滑坐到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心跳得很重。
一声，一声。
撞得胸口发疼。
转眼又过去半个月。
城西创意园五号影棚里。
徐阳换上了品牌方准备的服装，正站在绿幕前配合摄影师调整姿势。
他第一次参与这种规格的gg拍摄，难免有些紧张。
徐洛言坐在场边的休息椅上，安静地看着弟弟，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徐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状态好了不少。
李曲信走了进来坐在了徐洛言身边。
“洛言，真巧。”
徐洛言已经见怪不怪：“恩，天天都很巧。”
徐洛言看着皮肤一向很好的李曲信皮肤都有些起皮了。
“你，”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不用每天都来找我。”
李曲信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徐洛言见他肉眼可见的失落，“天很冷，骑电动车……不安全。”
“不冷，”他立刻说，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我穿得厚。而且……习惯了。”
徐洛言递过温水：“刚刚工作人员到的，我没喝过。”
“喝过我也喝。”
“砰！！！”
影棚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啊啊啊！”
徐洛言脸色瞬间煞白，立刻站了起来，转身就朝着影棚里冲去。
李曲信几乎同时跟着冲了进去。
棚内一片混乱。
高大的金属器材架倒在地上，各种灯具、反光板砸得七零八落，电线噼啪冒着火花。
徐洛言一眼就看见徐阳，徐阳正上方，一根断裂的金属横梁正摇摇欲坠。
“小阳——！！！”
徐洛言的嘶喊声未落，一道身影已经冲了过去。
是李曲信。
他一把抓住徐阳的后领，用尽全身力气将人狠狠甩向安全局域，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向后跟跄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
那根横梁落了下来。
“李曲信——！！！”
徐洛言的瞳孔骤然收缩。
时间仿佛凝固。
“哐——！！！”
横梁砸在李曲信左腿上。
“李曲信……李曲信！”
徐洛言扑跪到他身边，双手悬在他染血的腿上，想碰又不敢碰，脸上血色褪尽。
李曲信试图动一下，左腿传来钻心的疼。
“别动！”徐洛言的声音带着哭腔，“别动……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徐阳也冲了过来：“你……你没事吧？！”
李曲信费力地掀起眼皮，看着徐洛言通红含泪的眼睛。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骨头……可能断了……小事……”
这哪里是小事。
徐洛言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砸在李曲信的手背上，滚烫。
“洛言……”他喘息着，“你别哭。”
他望着徐洛言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在一片混乱和剧痛中，脑子却异常清醒地冒出一个念头——
就现在。
“洛言，”他吸了口气，腿上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你在心疼我，你还在意我对不对？”
周围的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围拢过来：
“李少！你没事吧？！”
“这他妈也不知道是谁没固定好设备！”
“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洛言，你还在意我，是不是？”李曲信不管别人。
徐洛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用力点头。
“李少！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旁边有人焦急地喊。
“洛言……我现在……连骑小电驴都追不上你了。我要是……真成了瘸子，你更加……不会喜欢我了吧？”
徐洛言摇头。
徐阳跪在一旁，看着李曲信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在问这种话，终于颤声开口：“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曲信转过视线，看了他一眼：“废话……你、你是他弟弟……要是别人……我可没……那么好心……”
说完，他紧紧抱住身边的徐洛言，脑袋虚弱地靠在他身上。
“洛言……我们……能不能复合啊？”
“复合好不好？”
李曲信看着徐洛言张了张嘴，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医院，病房。
李曲信醒来时，左腿被厚重的石膏固定着高高吊起，麻醉褪去后的钝痛一阵阵漫上来。
他皱了皱眉，然后愣住了。
病房里站了很多人。
徐阳和陆灼靠在窗边低声说着什么，陆灼还拍了拍徐阳的肩膀。
霍秦野站在床尾附近，徐洛言就站在他身边，微微仰着头，正认真地听霍秦野说话，手里还拿着个象是病历夹的东西。
温欲和顾凛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温欲正小口喝着顾凛递过来的水，偶尔抬眼瞥一下病床方向。
“人醒了。”温欲这么一提醒，众人便把目光都投了过去。
“洛言。”李曲信喊他，他昏迷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怎么样了？”徐洛言走了过去关心地问。
李曲信说：“有点疼，洛言，我们……我们……”
徐洛言：“先别说这个了。”
李曲信有点失落。
徐阳对着李曲信说：“李少，谢谢你这次帮我。”
“别喊李少，喊哥吧。”李曲信说，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也该同意他和他哥哥了吧。
徐阳看向陆灼，陆灼朝他点了点头。
陆灼刚刚和徐阳说，李曲信玩就是玩，交往是交往，他第一交往对象就是徐洛言，他对徐洛言是认真的，作为朋友这一点还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