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桂香分析，芸娘又悟过来了。
“难怪小姐虽心仪大皇子，却拒绝了他。”
“但大皇子显然对秀兰不一样，他不会放弃，且看吧！”
秦桂香当初在山谷救了他们母子，还带着芸娘母子一路上京。
可以说，如今他们母子能为微草堂效力，她能跟在小姐身边，主子秦桂香对他们恩情大过天。
芸娘不由得急了：“主子，那该如何？”
“该如何呢？”
“秀兰如今倒还清醒，但女子一旦坠入情网，自己便不是自己了，她这份清醒自持不知能维持多久。”
秦桂香叹息一声：“身为她的母亲，我不可束缚她。”
“若她真选了这条路，且与大皇子两情相悦，我这个当母亲的，自是该在背后托举她支持她。”
“且看秀兰怎么选吧……”
次日早朝。
“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随着大皇子回朝，立沉德承为太子一事被提上日程。
大皇子不过才回朝几日，以崔相为首的朝臣站出来。
“陛下，微臣以为，大皇子这些年随太后为胤国祈福，陪侍在太后身边孝心可嘉。”
“避暑山庄长宁侯谋逆那次，大皇子为护太后更是以身挡箭，忍着一身是伤顺利送太后抵达避暑山庄。”
“此次窃国逆贼谢文宣在京郊叛乱，大皇子为不受谢文宣胁迫，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舍身取义，也要助陛下将逆贼捉命归案。”
崔大人手执笏板，于朝堂有理有据滔滔不绝陈述：“随太后替胤国祈福数载，大皇子心里装着江山社稷，长年替陛下陪侍在太后身侧，潜伏于护国寺为救云昭仪，此是大皇子孝心可嘉。”
“数次面对危险奋不顾身，此是大皇子英勇无畏。”
崔相总结道：“大皇子仁善，至孝，懂取舍，明大义，且还心性沉稳，此为储君品格。”
“臣恳请陛下立大皇子为太子！”
随着崔相提出立太子，朝堂之上哗啦啦跪下一片朝臣。
“臣奏请陛下立大皇子为太子！”
“臣奏请陛下立大皇子为太子！”
此次立他皇儿为太子，竟是以崔相为首的世家大族呼声最高。
皇帝沉景琮很是意外。
但立储之事，的确得早日提上议程。
免得被禁足护国寺的云昭仪又出什么幺蛾子。
“诸位爱卿所奏，朕已知晓。”
皇帝做了一个平身的姿式：“待内阁与朕议定后，立储之事会尽早定下来。”
皇帝这话，是打算立沉德承为太子的意思。
崔相起身后，本欲退下。
却是手持笏板再次开口：“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奏。”
“既立储君之事待陛下与内阁定夺，为大皇子纳妃一事也宜早日安排。”
“请皇上为大皇子选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显然崔大人所奏之事，亦是满殿朝臣所想。
随着他话音落下，朝臣们再次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请皇上为大皇子选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请皇上为大皇子选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请皇上为大皇子选妃……”
大皇子欲言又止。
皇帝似是没瞧见他有话要说，坐于上首的他略一抬手。
“诸位爱卿，大皇子才回朝。”
“替大皇子选妃之事，容后再议……”
散朝后，沉景琮将他皇儿沉德承召到御书房。
“刚才朝堂之事，你怎么看？”
“以崔大人为首的世家，会拥立儿臣为太子，儿臣徨恐。”
纵然拥立三皇弟的谢氏一党朝中馀孽已被父皇诛灭。
二皇弟只是失踪下落不明，也有回朝的那日。
还有几个年幼的皇弟，虽被谢氏逆贼喂下蛊毒，他们身中的毒并非不能解除，说是成年无法生育也不是绝对。
据他所知，他有三个年岁尚幼的皇弟，母族还是出身世家。
而世家在朝堂同理连枝，利益息息相关。
是以崔大人为首的世家出来拥立他为太子，让沉德承于朝堂上一头懵，弄不清楚他们如此行事背后是何动机。
直到他们奏请替他选妃，沉德承终于反应过来。
这会儿面对皇帝询句，他自是坦诚道：“以崔大人为首的世家，先是拥立儿臣为太子，接下来奏请父皇为儿臣选妃。”
“他们似得在拿选妃一事，与儿臣在做交易，提醒儿臣是他们的拥护，儿臣方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
沉德承能看得如此通透明白，皇帝沉景琮满意的点点头。
他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满意。
“承儿，你身后没有母族，且你性情仁厚，在世家看来，立你为太子极好掌控。”
皇帝沉景琮点拨他道：“承儿，他们以为你极好掌控，你也能以此拿捏，让他们为你所用。”
今日朝堂之事，也让沉德承琢磨明白了。
坊间及宫中传言，为何愈演愈烈。
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是谁，一切不言而喻。
“多谢父皇提点。”
沉德承有感而发道：“从前儿臣不曾涉朝堂之事，以为生杀夺予之权尽在父皇之手，无法理解父皇身为天下之主，为何处处被人掣肘，须得小心权衡利弊。”
“今日朝堂拥立儿臣为太子一事，儿臣方知世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且利益息息相关，若不加控制，足以壮大到可掌控君王的地步。”
沉德承跪下道：“父皇，儿臣不想被世家所缚。”
“儿臣选妃之事，能不能请父皇让儿臣自行决择？”
皇帝哦了一声，极是新奇看他一眼。
心里知道他的皇儿在想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看来皇儿已有主意？”
沉景琮道： “朕且听着，皇儿说说是何缘由。”
昨日去微草堂见过裴秀兰，沉德承似是看得清楚明白，也能直面自己内心了。
一想到裴秀兰，沉德承耳后根在泛红。
他用自己方能听到的声音极轻道：“父皇，儿臣已有心仪之人。”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情犊初开的时候，面对鸾儿之母时，是何模样。
因此大皇子如此这般，有些别扭的样子，皇帝也不曾笑他。
反而嗯了一声，以示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