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镀膜机,岛国产,型号是cvd-2000,大概是2000年左右的产品。
设备外壳有明显的磨损,有几处还用胶带缠着,应该是修补过的。
但仪表盘上的指示灯都是亮着的,说明还在正常工作。
旁边是一台光学检测仪,也是岛国产,用来测试镀膜质量和透光率的。
仪表上积了些灰,但镜头很干净,显然经常使用。
还有一台老式示波器,屏幕已经有些泛黄,但波形显示还算清淅。
最里面是一个操作台,台面上铺着防静电垫,摆着各种工具:镊子、放大镜、手写笔、游标卡尺,还有一个笔记本,封面已经翻烂了,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数据。
梁子安走到真空镀膜机前面,仔细看了看。
这台机器,他前世见过。
那时候这台机器已经工作了十年,但林正雄保养得很好,良品率依然稳定。
林正雄说,好的设备不是看新旧,是看怎么用。
只要理解它的原理,掌握它的脾气,老设备也能做出好产品。
“这台镀膜机是2001年买的。”林正雄走过来,拍了拍设备外壳,“当时花了150万新台币,差不多40万人民币。现在二手市场估计只值10万了。”
他声音里有些苦涩。
“但它还能用,虽然速度慢,精度也不如新款,但基本功能都正常。”
李工走过来,看了看仪表盘上的参数:“林总,这台机器的真空度能到多少?”
“10的负5次方帕斯卡。”林正雄说,“新款能到10的负6次方,比这个高一个数量级。但对于电阻屏来说,负5次方已经够用了。”
“镀膜速度呢?”
“每秒3纳米左右。”林正雄说,“新款能到5纳米甚至更高。所以我们的生产效率很低,一天最多只能做50片屏。”
李工点点头,走到检测仪前面,看了看设备铭牌。
“这台检测仪也是2001年的?”
“对,和镀膜机一起买的。”林正雄说,“当时为了建这个实验室,我卖了台北的房子,又借了500万新台币。”
他走到操作台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透明塑料盒。。
“这是ito导电膜。”林正雄拿起一片,递给梁子安,“氧化铟锡,透光率90以上,电阻小于100欧姆每平方。”
梁子安接过基板,放在灯光下仔细看。
膜层很均匀,没有明显的斑点或条纹。
边缘处有些许遐疵,但中心局域几乎完美。
这就是触屏的内核。
ito膜负责导电,玻璃基板负责承载,两层膜之间有微小的间隙。
当手指或手写笔按压屏幕时,上下两层膜接触,电路导通,计算出接触点的坐标。
这就是电阻式触屏的原理。
简单,但有效。
前世爱疯用的是电容屏,原理完全不同,成本也高得多。
但在2005年,电阻屏已经是最成熟的触控技术了。
“林总,能看看原型机吗?”梁子安问。
林正雄点点头,走到操作台前,拉开另一个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台手机。
确切地说,是一个手机原型机。
黑色塑料外壳,很厚,大概有15毫米,比市面上的功能机厚了一倍。。
侧面有音量键和电源键,背面有一个摄象头的开孔,但没有装摄象头。
林正雄把原型机放在操作台上,拿起旁边的充电器,插上电源。
按下电源键。
屏幕亮了。
白光很刺眼,然后渐渐稳定下来,显示出一个简单的界面。
下面是几个选项:
林正雄从桌上拿起一支手写笔,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单点测试”。
屏幕切换。
变成了纯白色,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十字光标,光标在屏幕中央闪铄。
“现在可以用手指或者笔点击屏幕。”林正雄说,“系统会记录每次点击的坐标和压力值。”
他用手写笔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十字光标立刻跳到点击的位置,同时屏幕下方显示出一行数字:
x:156 y:89 p:245
“x和y是坐标,p是压力值。”林正雄解释,“压力值越大,说明按压越用力。”
他连续点了几下,光标都准确跳到了点击位置。
响应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延迟。
李工眼睛亮了:“这反应速度很快啊。”
“响应时间小于10毫秒。”林正雄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我们优化了触控芯片的算法,把延迟降到了最低。”
梁子安看着屏幕,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个界面,这个响应速度。。。
“林总,能测试一下轨迹吗?”梁子安问。
“可以。”林正雄退出单点测试,点击“轨迹测试”。
屏幕再次变成纯白色,但这次没有光标。
林正雄用手写笔在屏幕上画了一个圆。
一条红色的线跟随着笔尖移动,形成了一个圆形。
线条很流畅,没有断续,没有锯齿。
“再画个复杂点的。”李工说。
林正雄在屏幕上写了一个“正”字。
笔画清淅,转折分明。
然后又写了一个“雄”字。
同样清淅。
李工震惊了:“这这识别率太高了吧?”
他放下手写笔,看着梁子安和李工。
“但这只是原型机,而且是在实验室环境下测试的。”
“什么意思?”李工问。
“就是说,每生产100片屏,只有60片能达到这个水平。”林正雄解释,“其他40片要么透光率不够,要么触控识别率低,要么有坏点。”
“一片合格的屏,成本要80块人民币。加之其他元器件,整机成本至少150块。”
“但市场上的pda,卖价也就1000块左右,利润空间太小了。”
“所以没人愿意量产。”
李工皱眉:“那如果把良品率提高到80,甚至85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