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在他们看来，叶凡白天经历了那么一场大战，肯定疲惫不堪，这种小事，实在没必要惊动他。
然而，叶凡的脸色，却愈发凝重。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王艳兵和徐楠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他们知道，叶凡真的生气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
叶凡的目光，从两人脸上一一扫过。
“从今天起，任何命令，不管是谁下达的，你们在行动之前，都必须先辨别真伪！”
“并且！”
“在行动之前，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无论任务大小，无论情况缓急！都必须让我知道！”
叶凡的话，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
王艳兵和徐楠心头一凛，立刻挺直了腰板。
“是！”
王艳兵低下头，主动承认错误。
“凡哥，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
叶凡看着他，神色缓和了一些。
“我不是在怪你们，是提醒。”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跟你们以前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王艳兵和徐楠都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能让叶凡说出这种话的敌人，那该是何等的可怕？
叶凡看着远处漆黑的夜空，缓缓开口。
“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百倍。”
“甚至，远超我的预期。”
从叶凡口中说出来，更让两人感到一阵心悸。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王艳兵和徐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和凝重。
他们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气氛，一时间沉闷到了极点。
过了许久。
叶凡才收回望向夜空的目光，他转头看着徐楠，语气缓和了些。
“徐楠，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跟艳兵单独聊几句。”
徐楠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他知道，叶凡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是只对王艳兵一个人说。
“好。”
“凡哥，艳兵，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徐楠没有多问，转身便离开了。
他清楚自已的定位，不该听的，绝不多嘴。
很快，这处僻静的角落里，就只剩下了叶凡和王艳兵两个人。
王艳兵看着叶凡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比刚才被训斥时还要紧张。
他搓了搓手，几次想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支支吾吾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叶凡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跟我还藏着掖着？”
王艳兵嘿嘿干笑两声，挠了挠后脑勺，终于下定了决心。
“凡哥，我有几个问题，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他的神情，第一次在叶凡面前，带上了几分犹豫和挣扎。
“你说。”
叶凡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他。
“凡哥，咱们特战队，是不是有点管得太宽了？”
王艳兵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叶凡不快。
“我知道，保护那个女人是命令。”
“可现在，为了她，我们好像已经不知不觉地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王艳兵的语速加快了些，情绪也有些激动。
“那帮家伙是什么德性，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权力大得吓人，行事毫无顾忌！”
“咱们跟他们硬碰硬，真的有胜算吗？”
“我不是怕死，凡哥！我是担心，咱们龙魂的兄弟们，会因为这件事，白白把命搭进去！”
这番话，他憋了很久了。
从得知对手是第九局开始，这份担忧就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头。
在他看来，特战队是国之利刃，应该用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而不是卷入这种不清不楚的内部纷争里。
为了一个女人，去对抗一个权势滔天的神秘机构，这笔账怎么算，都划不来。
他说完，便低下了头，等待着叶凡的雷霆之怒。
在他想来，自已这番话，无异于动摇军心，叶凡不当场发飙才怪。
然而,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
叶凡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说完了？”
叶凡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反常。
“说完了。”
王艳兵心里更加没底了。
叶凡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艳兵，你觉得，我们身为华夏军人，肩膀上扛着的是什么？”
王艳兵一怔，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
“保家卫国，守护人民！”
“说得好。”
叶凡点了点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那我现在告诉你，第九局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这个国家的根基！”
“他们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纯粹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已那点肮脏的私欲！”
“今天，他们可以为了一个所谓的‘目标’，就动用如此庞大的力量，不惜在我们的地盘上动手。”
“那明天呢？”
“如果任由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发展下去，为了他们更大的野心。”
“他们会不会把整个华夏都当成他们的棋盘和筹码？”
叶凡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王艳兵的耳朵里，让他心神剧震。
“这已经不是那个女人的事了。”
“而是原则问题！”
“我们是军人，当国家内部出现了可能动摇国本的毒瘤时，我们不出手清除，谁出手？”
“眼睁睁看着他们胡作非为，把这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吗？”
叶凡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王艳兵。
王艳兵彻底呆住了。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问题。
他只看到了眼前的危险，却没看到叶凡眼中，那更深远的隐患。
是啊。
第九局这帮人，行事乖张，毫无底线。
今天他们敢在军营附近动手，明天就敢把手伸到更重要的地方去。
这样的一个组织，如果不加以制止，对整个国家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祸害。
想通了这一点，王艳-兵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愧疚。
“凡哥我错了。”
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
“是我格局小了，想得太简单了。”
“我只想着咱们自已的一亩三分地，没站在更高的地方看问题。”
看到他这副模样，叶凡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走上前，拍了拍王艳兵的肩膀。
“你能想明白就好。”
“我没怪你，你能有这个疑虑，说明你是在为整个队伍着想，这是好事。”
王艳兵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