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房子
“什么？农奴也配住这样的房子？！”威斯汀的声调瞬间拔高，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简直颠复了他对世界运行规则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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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耶斯露出一个“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苦笑：“可不是嘛！当初我听到这个决定时，比你现在还郁闷。不过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
他扬鞭指向远处的联排房屋，详细解释道：“克鲁泽将这种联排房屋分了三个档次。农奴住的，是最基础的款式，一层没有窗户，只有必要的通风口，面积也最小，主要求个坚固耐用。”
“自由民的档次则好上不少，一层会开小窗，内部空间也更宽敞些。”
“至于骑士家庭的，那自然是最好的，不仅面积最大，用料最扎实，还会附带独立的小院和马厩。”
他顿了顿，看着威斯汀依旧困惑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深沉：“威斯汀，起初我也觉得这是胡闹。但你想想，农奴也是领地的财产，让他们住得好一点，少生病，干活更有力气，生下更多健康的孩子————这难道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吗？克鲁泽说过，让人活得有盼头，他们才会把这里当成家，才会拼命守护”。
“”
威斯汀顺着雷耶斯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往来行走的农奴还是自由民，脸上虽仍有劳作的疲惫，眼中却少了几分他在别处常见的麻木与死气，多了一丝属于“人”的光彩。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雷耶斯只是简单介绍，却彻底勾起了威斯汀的好奇心，他不甘心地追问：“雷耶斯大哥，我能就近参观一下吗？”
“当然，正好这条街是我们领地的主干道，被克鲁泽取名为黄金狮子街”。街道两旁的房屋，主要定居着自由民和骑士家庭。”雷耶斯笑着在前引路。
威斯汀立刻跟着他走向最近的一栋自由民房屋。
雷耶斯介绍道：“这种房屋每层面积约65平方米，每一层居住一户自由民家庭。按领地的标准，夫妻结婚并生育子嗣后，才有资格申请。每月只需缴纳5枚铜币，就能入住。”
“五枚铜币？这么便宜！”跟在威斯汀身后的利斯塔忍不住惊呼。
“克鲁泽说，这叫廉租房”。目的是让所有勤恳的领民都能住上象样的房子。这样的石木结构房屋比茅草屋坚固得多，能更好地抵御风寒，让更多人安然度过严冬。”雷耶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威斯汀一边听，一边暗暗将房屋的格局记在心里，盘算着回去后也要为自家领地的骑士仿建一批。
从主干道转入旁边的街巷，景象便有所不同。
这里是农奴居住的联排房屋，外观上不如自由民的精致，但体量明显大了许多，窗户则少了很多，显得更加朴实厚重。
“克鲁泽管这种房子叫筒子楼”。”雷耶斯继续讲解，“同样是三层建筑，但每层的面积超过200平方米，内部被隔成许多房间。这里的分配按人头计算，每个农奴能分到7平方米。一户五口之家，就能分到一个约35平方米的房间。
因此这里的房间规格不一，最小的约14平方米，最大的能有约56平方米。”
威斯汀听着这闻所未闻的丶精密如同数学计算般的分配方式，内心深受震撼。
他不再仅仅关注房屋本身，而是隐约触摸到了这套制度背后可怕的秩序感与向心力。
克鲁泽推行这套住房制度，正是借鉴了港岛高密度居住的经验。
随着手工业与商业的发展，狮牙镇必将崛起为一座大型城市。
届时，庞大的人口与有限的土地之间的矛盾便会凸显，而这种集约高效的居住模式便成了必然之选。
相比之下，如今的坎普诺城虽拥有超过二十万城内人口及数十万城外人口，却因缺乏规划，导致除了主干道周边的贵族区，其馀地方尽是杂乱无章的窝棚区。
这种混乱的搭建不仅环境恶劣，更极大地浪费了宝贵的城市空间。
最后，他们参观了骑士家庭的住宅。
在狮牙领，想要获得一栋独立的骑士住宅，门坎极高，家中须有至少三位见习骑士，或是一位青铜骑士。
达标者便能分得一整栋房屋，附带独立的院落与马厩。
当然，在战马珍贵的当下，多数骑士家的马厩实际都改成了柴房或储物间。
即便如此，这等待遇也已远超许多乡下骑士：他们通常只能寄居在领主城堡，家人的住所还需自掏腰包搭建。
像狮牙领这般，由领主为骑士提供体面住宅作为福利，在整个坎普诺郡都堪称罕见。
威斯汀沉默地听着，看着。从自由民的廉租房，到农奴的筒子楼，再到眼前这规划整齐的骑士区，他感受到的已不仅仅是新奇，更是一种深刻的震撼。
威斯汀有些浑浑亚噩地离开了那片规划齐整丶理念超前的居民区。
即便随后经过城镇广场，他也有些心不在焉，未能细想为何这片空旷场地会被规划在如此内核的位置，这里，将是未来狮牙领真正的心脏与行政中心。
这一路的见闻，让他真切地见识到了何为“城市规划”，何为“长远布局”。
克鲁泽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然从一个有些运气的未来领主，变成了一个深谋远虑丶堪称“怪物”的规划者。
唯一让他感到熟悉的，只剩下眼前这座狮牙家族世代居住的城堡。
外墙依旧斑驳，塔楼依旧低矮，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在这片日新月异的领地中，显得格外“固执”和“守旧”。
这份熟悉的怀旧感，在他踏过城堡大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因难以置信而猛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