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着,我就只知道这些,都告诉你们了。”
埃文盯着他看了几秒,判断他应该没有说谎,至少现在没有。
随后他站起身,关掉阀门,把两条湿透的毛巾扔在墙角。
招呼伯恩一起走了出去,把基里尔一个人留在洗手间里。
客厅里,两人站着,谁都没先说话。
“俄罗斯的石油大亨,”埃文点了根烟,“和绊脚石计划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伯恩说道。
“但在我记忆里,七年前我跟康克林曾在柏林执行过一个任务,具体的情况记不起来了,可能与之有关。”
埃文吐出一口烟雾,“现在看来,我应该是幕后之人上的一道保险。”
“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将你灭口。”
“只要你消失,所以事情都可以推到你身上,死无对证。”
说着他走到门口,往外扫了一眼:“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基里尔失联。”
“你这儿不能待了,玛丽必须转移,她跟你在一起太显眼。”
“你不杀我那你怎么交差?”伯恩看着他问道。
埃文嗤笑一声:“为什么要交差,我还怕他不来找我呢。”
“你先安顿好玛丽。”他紧接着说道。
“然后我们去趟俄罗斯,既然这位尤里先生这么关心你,我们得去当面问问为什么。”
伯恩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道出:“德国慕尼黑,那是我知道的另一个绊脚石特工的住址。”
“你要查计划,也许他会知道点什么。”
埃文挑了挑眉:“你不一起去?”
“我得先确保玛丽的安全,兵分两路吧。”
“行,那你去俄罗斯,有情况再联系。”
伯恩点了点头。
埃文转身走进洗手间,基里尔还躺在地上,眼睛睁着,见他走进来,身体明显绷紧了。
埃文拔出手枪,走到基里尔身边,枪口抵在对方眉心。
“等等,”伯恩跟到门口,“他——”
“砰!”
食指扣下了扳机,很响的一声。
基里尔身体一震,然后彻底松下来,血从弹孔缓缓渗出,混着地上的水渍,晕开一片暗红。
“他看到我了,留着他是个隐患。”
埃文把枪收起来,见状伯恩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来到洗手台前,伸手取下墙上那面方镜,镜子背面藏着两本护照。
“你存货不少啊。”
“以前准备的,没用上。”
伯恩拿出一个背包开始快速收拾东西,埃文拎起墙角那个包裹。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伯恩一眼:“别死了。”
“你也是。”伯恩拉上背包拉链。
埃文推门出去,外面天色已经昏黄,海风吹过来,带着咸腥味。
他快步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包裹甩在肩上。
伯恩站在门后,看着埃文的背影消失在土路拐角,然后转身,对刚出来的玛丽说道:“收拾东西,我们十分钟后离开。”
埃文坐夜间航班从果阿经迪拜转机,第二天清晨抵达慕尼黑。
他在机场租了辆不起眼的灰色大众,跟着导航开进市区,最后把车停在伊萨尔街附近一条街道上。
慕尼黑的天阴沉沉的,云层压得很低,看起来象是要下雨。
街道两旁是整齐的低矮红砖小楼,人行道边上立着黑色铁栅栏。
埃文推开车门,空气很冷,他竖起夹克领子,沿着人行道往里走。
来到目标居住的那栋小楼前,雷达展开,屋里确实没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细钢丝,插进锁眼,手指轻轻拨动。
锁芯“咔哒”一声弹开,推门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
屋里窗帘没拉,光亮十足。
里面是一张餐桌,几本杂志整齐地叠着,他拿起杂志翻了翻,没什么特别的。
厨房很整洁,他走过去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
他伸手到下层,找到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是上膛状态。
回到桌子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静静等待。
将近半个小时,一个光点出现了,门外随即传来脚步声。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戴着眼睛,穿着棕黄色呢子大衣。
墙上那个门禁机突然闪铄起红灯来,发出“滴-滴”的响声。
男人很自然地伸手去按,他的手刚碰到按键时。
“砰!”
子弹擦着男人按在按键上的指尖飞过去,打进门禁机。
塑料壳炸开,碎片和电火花一起迸溅。
男人猛地缩手,但几片锋利的碎片还是划破了他的手指,血瞬间冒出来,顺着手指往下滴。
门禁机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只剩炸开的塑料残骸。
男人没管自己流血的手,猛地抬头看向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埃文。
埃文的枪口朝男人扬了扬,“坐下。”
他慢慢举起两只手,走了进来,坐到餐桌边的椅子上。
“你是谁?”男人盯着埃文问,把手放在桌上。
埃文没有回答,拉过对面一把椅子坐下,枪平放在桌上,枪口依然对着男人。
“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男人又问。
埃文抬了抬枪口,“砰”一声,子弹打穿男人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手掌。
“啊!”男人惨叫一声,右手本能地去捂,疼得他身体都在抖。
埃文把枪口移回他眉心:“现在是谁在问谁?”
男人额头冒出汗珠,眼睛死死盯着埃文。
“你想要什么?”他咬着牙问道。
“绊脚石计划,”埃文说,“全部内容。”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知道。”
埃文看着他。
“真的,”男人喘着气,血不停往下滴,在桌面上聚成一小滩。
“那现在是谁在负责这个计划?”
“没人。”
“项目已经关掉了,一切都结束了。”
“康克林是绊脚石主管,他死后,上面就把整个计划砍掉了,现在没有负责人,都结束了。”
埃文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几秒,慢慢靠回椅背上。
不太可能,应该只是从明面转到了暗处,或者只是换了个名字。
“我相信你会是个聪明人。”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朝男人说了一句,随即收起手枪,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背对男人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椅子猛然刮擦地板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