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警告,没有交涉,有的只有纯粹的暴力。
‘砰!砰!砰!’
枪声骤然撕裂了风雪的寂静,子弹呼啸着射向伊兹。
伊兹的反应极快,在对方掏枪的瞬间就猛地向地上翻滚,借着敞开的车门做掩护,挡下了第一波攻势。
枪套内的柯尔特1911被他一把拔出。
可也就在此时,一发流弹直接钻进了他的肩膀,另一发则是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带出一溜血花,将大衣撕扯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伊兹背靠着车轮,剧烈地喘息着。
他实在没想到斯拉夫兄弟会居然能嚣张到这种地步,已经完全将司法系统视若无物了!
伊兹的耳朵非常机灵,清淅地听见脚步声在积雪上发出致命的‘嘎吱’声,这群斯拉夫人正在呈扇形包围过来。
“不能坐以待毙!”伊兹当机立断,直接放弃掩护,猛地探起身,凭借多年的经验,对着最近的一道脚步声的方向连开两枪。
‘砰!砰!’
那个斯拉夫人胸口爆出血花,挣扎了几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溅起一片雪尘。
可这样冒险的行动,显然也让伊兹自己暴露在了极度的危险之中。
连续数枚子弹钻入他的胸腹,让他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所幸是这些子弹并未伤及要害,在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下,他咬着牙重新举起枪口,再次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对方的脖颈,那人顿时鲜血喷涌,肯定是活不成了。
两个!自己已经成功干掉了两个!
但伊兹也已经到了极限,最后那个为首的,有着冰蓝色眼睛的东欧人,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砰!”
两枚子弹相对而出,两道身影同时倒下。
大雪无情地落下,试图掩盖这血腥的现场,也覆盖着生命迹象正在飞速流逝的伊兹。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冷,随后,猛地变热,变得越来越热。
几分钟后,下了夜班的工人开着车从几乎被大雪封住的马路上艰难行进着。
顶着风雪,他忽然看到有一辆禁酒局的执勤车不知为何停在了路边,车门敞开着,车上却看不见人影。
“这又是去查抄哪家酒厂?”
他咕哝了一句,瞟了眼自己放在手边的酒瓶,一时有些心虚。
可随着越靠越近,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那车门上,分明有几个弹孔。
再仔细一瞧,他才借着雪地微弱的反光,发现了骇人的一幕。
那是一个被半埋进雪中、几乎冻僵、但胸口还有极其微弱起伏的血人。
他手忙脚乱地将伊兹抬上自己的车,开足了马力冲向最近的医院。
……
翌日清晨,大雪终于停了,但天空依旧是压抑的铅灰色。
积雪复盖了一切,街道、植被、房屋……一切都被闪亮的白色复盖。
杰西套上厚外套,推开屋门,一股凛冽清新的寒气扑面而来。
解决了闪电帮这个麻烦,他今天的心情大好。
他大口大口地嗅着外面清新的空气,伸了一个长足的懒腰,才弯腰拾起门廊上被报童丢来的报纸卷。
一阵汽车引擎的嘶吼声由远及近,打断了清晨的宁静。
杰西疑惑地抬眼看去,那是一辆黑色的公务轿车,沾满了泥泞的雪水,有些粗暴地停在了他家门前的街道上。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禁酒局标准制式大衣、但帽子戴的有些歪斜的男人走了下来。
杰西愣了一下,如果是来找自己舅舅谈事情,往常应该都是舅舅的搭档伊兹叔叔来的。
可今天来的这人,并不是伊兹。
杰西认出了他,是局里的另一个探员,和舅舅的关系一般,跟伊兹更算不上熟络,他只有几次远远地见过对方几面。
探员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或许还有一丝置身事外带来的不耐烦。
大步流星地走上门前的小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eric先生在家吗?”他的声音有些生硬,只是淡淡地对着门前的杰西点了点头,目光就越过他,直接看向屋内。
这时,听到动静的舅妈也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疑惑的神色,她显然也不熟悉这个陌生的探员。
舅舅解下还没扎好的领带,走到杰西跟前,将他向屋里推了推,换自己在前面。
“这么早?有事?伊兹呢?”
舅舅向外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自己搭档的身影,有些意外。
对方看了一眼尹奇安,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场合,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近乎粗鲁的语气直接开口:
“eric,伊兹探员昨晚在工业区遭遇伏击,身中数枪,现在躺在医院抢救,情况很糟,能不能熬过去还不好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尹奇安的脸一下子就冰冷了下来。
而舅妈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她‘啊’地惊呼一声,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身体摇晃,下意识地扶住了身边的杰西。
她的眼框瞬间就红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上帝啊……伊兹先生……怎么会……”
她的声音颤斗着,一直以为自己丈夫的工作更多是文书和巡查,即便是危险,也不可能象警署似的玩命。
可她从未想过危险会如此近距离的,以如此具象的方式呈现。
这位探员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直白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有些不自在地补充道:
“对方是斯拉夫兄弟会的人,派出了三个喽罗,不过都被伊兹击毙了,他很英勇。”
杰西沉默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舅妈止不住的颤斗,心中也有些发凛。
不管是阿卡多家族还是莫雷蒂家族,都是传统的意大利帮派,他们追求权力和金钱,遵循着一定的规则。
对他们来说,暴力是手段,而绝非是目的。
他们懂得与司法系统周旋,知道底线在哪里,知道怎么样和谐地共存下去。
但斯拉夫兄弟会完全不同。
他们更原始,更加疯狂,不按常理出牌,视人命如草芥,公然挑衅执法机构,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暴力解决问题。
没有这只有形的大手的帮助,在二十世纪的百年里,20-30年代成了美利坚最疯狂的时代。
杰西在心中叹了口气。
短期来看,这群不守规矩的疯狗,其威胁程度远高于还在遵循着商业逻辑的阿卡多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