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西,你越界了。”法比奥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他没想到一直表现的温顺的林杰西居然当着他的面杀了他们家族的一个合作伙伴。
“不不不,”杰西连连摆手,指着地上的托尼,“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麻烦的,这样的骑墙派,在战争时期没有存在的价值。”
左右逢源,在和平时期是智者;可在现在两个家族火并的时期,这就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背后捅刀的隐患。
“法比奥先生,你不觉得闪电帮的街道由真正的自己人来管理,比这些臭鱼烂虾要好得多吗?就比如……一个同样跟阿卡多家族有仇的朋友。”
杰西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卢卡,这件事情反而更容易谈成。
法比奥没有回答,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盯着眼前胆大包天的林杰西,良久才开口道:
“小子,我们完全可以派自己人直接接管这里,这更简单,也更可靠。”
即便杰西跟他们的关系不错,他始终也不是一个真正的西西里人,无法成为莫雷蒂家族的一员。
这样一个外人,当然是没有莫雷蒂家族自己的人可靠。
他的意思很简单:凭什么需要杰西这个中间人?
“你们当然可以,法比奥先生。”杰西迎着他的目光,“但是,法比奥先生,如果莫雷蒂家族亲自下场,吞并了闪电帮这种虽然小,但一直向你们缴纳‘敬意’的帮派,其他那些同样在你们和阿卡多之间走钢丝的小角色会怎么想?”
他不等法比奥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他们会想:‘看,莫雷蒂家族根本不讲情义,谁强大就吃掉谁!今天吃掉闪电帮,明天就会轮到我们!’他们会感到恐惧,而恐惧会让他们要么倒向阿卡多寻求庇护,要么就另寻一个新的主子。”
杰西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璨烂笑容,
“但是,如果接手这里的是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面孔,一个连意大利人都不是的家伙——那么,在其他帮派看来,这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帮派火并,是地盘的自然更迭,是闪电帮没种,仅此而已。”
法比奥沉默了几秒,不苟言笑的嘴角忽然勾了勾。
“小子,我很庆幸今天来交接工作的不是卢卡,那个笨蛋一定会被你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几天不见,都敢威胁我了,小子?”
他向前一步,紧紧贴在杰西面前,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的杰西有些发毛。
不过很快,法比奥却忽然拍了拍杰西的肩膀,将手里的烟头丢进雪里。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择日亲自来找老头子说。”
听到这话,杰西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当即眉开眼笑:
“当然,法比奥先生,我会亲自携厚礼登门拜访莫雷蒂阁下。”
法比奥深深地看了解析一眼,然后压低帽檐,转身快步离去。
杰西看了眼已经被雪封住了的托尼,将他向墙根踢了踢,象是一堆垃圾一般掩藏了起来。
看着法比奥远去消失在大雪中的身影,杰西知道,闪电帮这个麻烦是彻底解决了。
不管剩下的那个大当家想做什么,他都没有半点活路了。
将陈福送回唐人街后,杰西开着他那辆黄色的福特odelt,在越来越厚的积雪中,驶回了家中。
他在门口用力地跺掉靴子上的雪,又拍了拍已经被融雪打湿了的外套,这才推门而入。
舅舅正坐在餐桌前,就着灯光随意翻阅着一些文档。
舅妈则是一如既往地在厨房中忙活着。
“舅舅舅妈,我回来了。”杰西将自己的外套挂起,随意拉开餐桌前的椅子落座。
看着面前正在翻阅文档的舅舅,杰西瞥了一眼正在厨房干活的舅妈,低声开口道:
“舅舅,今天怎么样?”
尹奇安自然知道自己外甥问的是什么事,轻叹了一口气,把文档丢在桌子上:
“本来是有了,我查到了对方其中一个人的情报,不过今天在店里蹲了一下午也没等到。”
他揉了揉自己眉心,越来越觉得这件事邪门,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
“杰西,我越来越觉得你反而更象是个合格的探员了,我跟那些街上的人打听消息,根本撬不开他们的嘴。下午头开始下雪后,更是一个都逮不到。”
“好了老公,工作上的事别带到家里来,可别让杰西成了跟你似的天天玩命的神经病。安稳赚点钱多好,整天让我提心吊胆的。”
舅妈端着菜走出厨房,看到两人神秘兮兮地在那里交谈,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肯定没憋好屁。
“我知道了,舅妈。”杰西顺从地点点头,露出乖巧的笑容,“我就是个开出租的,能有什么事儿。”
杰西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舅舅终于不会再继续深入这件事,也不会跟阿卡多家族和莫雷蒂家族扯上关系了。
接下来只要他再想办法根除掉斯拉夫兄弟会这个麻烦,就可以安稳地搞自己的私酒买卖了。
夜渐深,芝加哥的大雪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整座城市深陷一片死寂的白茫茫中。
这样的天气,对于探员们来说,显然是个非常不适的天气。
可对于蛰伏在工业区,由东欧移民组成的斯拉夫兄弟会而言,这样的大雪天就象是回到了他们高加索山脉的家乡,回到了寒冷的西伯利亚冻土。
他们像适应了苦寒的西伯利亚狼群,在白色的帷幕下变得更加活跃和危险。
禁酒局探员伊兹,尹奇安的搭档,正驾驶着公务车在能见度极低的街道上缓慢巡戈。
等到这条街道完全被雪封死,车子就难以在公路上行驶了。
他必须趁这之前,查清楚自己的目标。
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老式黑色轿车打着滑,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车子侧面。
伊兹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才刚打开车门,风雪就迅速灌了他满嘴满领。
但他脚刚沾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枪套上。
那车上,下来了三个戴着俄式护耳帽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