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瘫软在地的弥勒,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整个人抖得象个筛子。
“我问你话呢。”我蹲下身,跟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视。“你们那个什么“暴怒”大主教,住哪儿?”
弥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拼命摇头。“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枢机主教的行踪是最高机密……”
“啧。”我有点失望地咂了咂嘴。“业务能力不行啊,连卖领导都卖不明白。”
我站起身,懒得再看他。这种小角色,连当投名状的资格都没有。
我环顾四周。整个二楼一片狼借,地上还残留着弥勒吐出来的血迹。楼下大厅更是惨不忍睹,象是某个大型屠宰场刚下班,到处都是深渊魔侍被切碎的肉块和腥臭的黑色血液。
“这地方,搞得乌烟瘴气。”我皱了皱眉,对空气质量表示很不满意。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弥勒。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的自我介绍里,说你的能力是‘清理’?”
弥勒身子一僵,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点头。“是……是!我的“归墟”法则可以净化一切……我可以……”
“行了,别吹了。”我打断了他。“你那个净化,效率太低,还有残留物,差评。”
我指了指楼下那满地的碎肉。“不过嘛,既然你有这方面的从业经验,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弥勒脸色瞬间僵住。他好象预感到了什么,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比刚才面对死亡时还要深的恐惧。
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hr总监面试应聘者的口吻,郑重宣布。
“经过我们苏氏集团董事会的慎重考虑,决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回报社会的机会。”
“从今天起,你,弥勒,就是这家‘苏氏云顶会所’的保洁部……经理了。”
“保……保洁部……经理?”弥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打出了幻觉。
堂堂溯源会的枢机主教,执掌湮灭法则的圣徒,去当一个会所的保洁?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怎么?嫌官小?”我挑了挑眉。“这可是管理岗。以后这栋楼所有的清洁、消毒、垃圾分类工作,都归你管。好好干,年底给你发双薪。”
苏箬在旁边适时地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老板,根据集团人事规定,新入职的管理岗有三个月试用期。
“什么薪资?”我摆了摆手。“包吃包住就不错了。我们这是收容失足青年,搞慈善,不是开公司。小苏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苏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在平板上修改着什么。“明白了老板。岗位性质,社会实践,无薪。”
弥勒听着我们的对话,一张脸从惨白变成了酱紫。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
“对了,还有个事。”我象是才想起来,一拍大腿。
我指着楼下大厅中央,那个在完成拆迁工作后,就一直静静地杵在那里的将军俑。
“那个‘手办’,以后就放会所大门口,当迎宾吉祥物。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弥勒身上,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保洁部经理,你每天的首要工作,就是给它擦灰。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必须擦得一尘不染,锃光瓦亮。”
“它可是限量款,全球就这么一个。要是磕了碰了,或者保养不好掉漆了,我就把你拆了,做成一个新的摆那儿。”
弥勒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当他的目光和那个静立不动的将军俑接触到的瞬间,他仿佛又回想起了刚才被那股铁血兵煞之气支配的恐惧。
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那简单粗暴的一拳,那被轻松肢解的深渊魔侍……
让他去给这个亲手粉碎了他所有骄傲的煞星擦身子?
“噗——”
弥勒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他妈是诛心啊!
我看着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点不耐烦。
我从我那件东北大花袄宽大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颗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丹药。
这是上次从龙渊宝库顺手拿的,赵守一说叫什么“凝神丹”,好象是给弟子打坐用的,跟糖豆差不多。
我屈指一弹。
丹药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掉在弥勒的脸上,然后滚落到他的胸口。
“拿着。”
“入职福利。你们这行当,估计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吃了能治你的内伤,顺便清一清你脑子里的水。”
弥勒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那颗看似不起眼的丹药,正散发着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斗的精纯药力。他只是闻了一下那股药香,就感觉自己那几近崩溃的神魂,都稳定了不少。
这……这绝对是传说中的无上宝丹!
他这辈子,连在溯源会的典籍里都没见过记载如此神异的丹药。
可在这个疯子嘴里,居然就成了“入职福利”?
他颤斗着手,捏起那颗丹药。
他又抬头看了看我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了看旁边像座铁塔一样,随时准备物理超度他的林清风。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楼下那个让他又敬又怕的将军俑身上。
他心中最后那点属于枢机主教的骄傲,和那口老血一起,被吐得干干净净。
他明白了。
反抗,是死。
不反抗,是生不如死。
但生不如死,好歹也还活着。
“怎么?还不乐意?”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你要是不想干也行,我这儿还有个岗位空缺。非洲矿场那边,缺一个负责引爆炸药的爆破手,我看你也挺合适的,都是搞‘清理’的嘛。”
林清风很配合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噼啪”声。
弥勒一个激灵,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对着我就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他的头埋得很低,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躬敬。
“是……老板!”
“我……我愿意干!我热爱保洁工作!”
“很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有前途。记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好好干,我看好你。”
我交代完他的工作,感觉神清气爽,转身就准备走。
“老板,”苏箬跟了上来,把那个被我挂断的手机递给我,“‘一号办公室’那边……”
“哦,对了。”我接过手机,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弥勒说道。
“差点忘了。你等会儿给你们那个‘暴怒’大主教打个电话。”
弥勒一愣:“打……打电话?”
“对。”我点点头,一脸认真。“就说,他被炒了。让他明天来我这办离职手续。我这人不喜欢暴力,讲究和平解约。”
“顺便告诉他,苏氏集团京城分公司,也就是这里,明天正式开业,晚上我准备在这儿搞个火锅趴,庆祝一下。”
“问他来不来。来的话,让他自己带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