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攥着骨头对讲机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对讲机嘶吼
“计划……变更!”
“坐标西山……目标等级……无法估量!”
“请求……激活……最终……协议!”
他每喊出一个词,嘴里就喷出一股血沫。
他年轻的脸因为失血过多、气力耗尽,惨白如纸
喊完最后一句,他手里的那个骨头对讲机“咔嚓”一声,裂开了。
无数道黑色的电弧从裂缝里钻出来,顺着他的身体缠了上来。
“滋啦——”
他那身破烂的白色运动服瞬间被电弧烧成了灰。
弥勒的身体在黑色电弧中变得透明扭曲,象是快要花屏的旧电视
“想跑?”
林清风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
他往前踏一步地面跟着震了一下
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抬起,准备把即将消失的信号从空气里抓回来
“算了,老林。”
我伸手拦住了他。
“让他走。”
林清风的动作停住,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不解。
我看着那个在电弧中逐渐消散的身影,撇了撇嘴。
“来都来了,急着走干嘛,差评都还没给呢。”
话音刚落,弥勒的身影彻底消失。
那些黑色的电弧,也跟着“啪”的一声,湮灭在空气里。
原地只留下了一股烧焦羽毛的难闻气味,和一片被电弧燎黑的地面。
风一吹,什么都没剩下。
我看着弥勒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这跑得挺快啊,属兔子的?”
我转头对林清风说。
“下次记得下手轻点,别把人才打坏了。”
“咱们苏氏集团的家政部,还缺个首席垃圾分类执行官呢。”
林清风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他好象在认真思考,下一次该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既把人打服,又不影响对方入职。
“扑通。”
旁边一直僵着的张天师,腿一软,又跪了。
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站不住了。
他连滚带爬地凑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的大花袄下摆。
那张老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表情激动得跟中了五个亿的彩票一样。
“白爷!神人啊!活神仙啊!”
他一边嚎,一边拿袖子给我擦鞋面上的土。
“那可是溯源会的新任枢机主教啊!代号弥勒的怪物啊!”
“就这么……就这么被您身边这位大哥……一巴掌给……”
他“咕咚”咽了口唾沫,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一巴掌给扇跑了。
这说出去谁信?
他刚才还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结果大反派被面试官给气跑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他那张凑过来的老脸。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
“口水都蹭我裤子上了。”
我指了指周围一片狼借的树林,还有地上那些黑色的粉末。
“既然你是龙渊派来的双面间谍,那这烂摊子你收拾一下。”
“把这些坑都填了,土踩实了。”
“别影响西山的生态环境,被环保的查到要罚款的。”
张天师听了这话,象是得了什么圣旨。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拍着胸脯,声音洪亮。
“白爷您放心!”
“这事儿交给我,我保证把这现场处理得比狗舔过都干净!”
“保证连一根头发丝,一粒灰尘都找不着!”
他那副谄媚又亢奋的样子,活象个刚拿到优秀员工奖状的保洁组长。
我看着他这精神头,点了点头。
“觉悟很高嘛。”
“很有我们苏氏集团的企业文化精神。”
张天师嘿嘿一笑,搓着手,又凑了过来。
“那必须的!”
“白爷,您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
“是不是要去抄了溯源会在京城的老巢?”
“还是直接杀到他们总部去?”
他一脸期待,眼神发亮。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跟着我,拳打溯源会,脚踢归墟之主,走上人生巅峰的画面了。
我掏了掏耳朵。
“着什么急。”
我指了指那些被弥勒震死的死士化成的粉末。
“先把这些处理了。”。”
“还有那几个被老林打断的树,回头记得补种上。”
“就种松树吧,耐活,不用天天浇水。”
张天师愣住了。
“啊?种……种树?”
“对啊。”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搞绿化,人人有责。”
“还有那个大坑,就是刚才弥勒砸出来的那个。”
“你找点水泥灌一下,别下雨天积水,养蚊子。”
张天师的嘴巴,慢慢张成了“o”形。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怎么荡平全球恐怖组织吗?
怎么突然就跳到市政绿化和爱国卫生运动上去了?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听明白了吗?”我问他。
“明……明白了!”张天师一个激灵,赶紧立正站好,回答得铿锵有力。
“保证完成任务!”
“恩。”我满意地点点头。
“干活麻利点。”
我转身,准备上车。
忙活了半天,肚子有点饿了。
不知道赵守一那个老头醒了没,要不让他请我吃个宵夜?
“白爷!白爷您留步!”
张天师又追了上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还有事?”我不耐烦地回头。
“那个……”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
“关于这个溯源会……咱们就……真不管了?”
“就让他这么跑了?”
我看了他一眼,象在看一个傻子。
“谁说不管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做企业,要有耐心,懂吗?”
张天师一脸茫然。
做企业?
我们不是在修仙斗法吗?
我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拉开车门。
林清风已经把那个将军俑,用黑布重新裹好,塞进了后备箱。
他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红旗l9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张天师站在车旁,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崇敬和困惑。
他觉得眼前这个穿着大花袄的年轻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他无法理解的神秘。
我坐进车里,降落车窗。
“对了。”
张天师赶紧把耳朵凑过来。
“白爷您吩咐!”
我看着他那张期待的老脸,认真地问。
“你这有外卖电话吗?”
“我想点份小龙虾,十三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