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昏。
津海港国际游轮码头。
“嗡——嗡——”
一辆通体被镀成了土豪金的兰博基尼veneno,像一头发情的野兽,咆哮着冲到码头最深处的登船口,一个夸张的甩尾,轮胎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和两道黑色印记,稳稳地横在了登船廊桥的入口前。
这一下,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车门像翅膀一样向上掀开。
我,不,是“白大强”,从驾驶座上慢悠悠地跨了出来。
我脖子上挂着一根苏箬特意找人赶工出来的手指头粗的纯金链子,沉甸甸的,坠得我脖子疼。
身上穿着一件同样是土豪金配色的范思哲花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下面结实的胸膛。
下身是一条紧身白色长裤,配着一双镶满了水钻的豆豆鞋。
我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绕到副驾。
苏箬推开车门下来了。
她今天画着夸张的烟熏妆,穿着一件把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的亮片包臀短裙,手里拎着一个同样镶满了钻的爱马仕铂金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我很贵,但我很俗”的奇特气质。
她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嗲声嗲气地开口:“强哥,这里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吗?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我吐掉嘴里的雪茄,抬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急什么。”
“好东西,都在里头呢。”
站在我们身后的是换上了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一脸“我是保镖,莫挨老子”表情的林清风。
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电灯泡。
我们这炸裂的出场方式瞬间吸引了码头上所有人的目光。
特别是那几个守在登船口的穿着黑色西装,耳朵里塞着通讯器的安保人员。
为首的一个国字脸壮汉快步走了过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辆把路堵死的跑车,又看了看我这身“精神污染”级别的打扮,语气还算客气。
“先生,这里是私人码头,您的车不能停在这里,请马上开走。”
我像是没听见一样,转头问苏箬。
“小妖精,他刚才说什么鸟语?我没听懂。”
苏箬掩着嘴笑了起来。
“强哥,他说我们挡路了,让我们把车开走呢。”
“哦?”
我这才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那个国字脸安保一眼。
“你让我开车?”
国字脸显然没见过我这么嚣张的,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素养。
“先生,我再说一遍,请您立刻把车开走,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
我乐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对着苏箬努了努嘴。
“小妖精,开后备箱,给这位大哥开开眼。”
苏箬扭着腰肢走到车尾,“啪”的一声,按下了后备箱的开关。
后备箱缓缓升起。
里面没有行李,没有杂物,只有一捆捆用银行封条扎得整整齐齐的红色钞票。
码头傍晚的灯光照在上面,红得晃眼。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几个安保人员包括那个国字脸全都看傻了。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堆在一起。
“看清楚了?”
我走到后备箱,随手拎起两捆钱,大概二十万。
我走到国字脸面前,用钱捆拍了拍他的脸。
“啪、啪、啪。”
声音清脆。
“会不会停车?”
“不会停,老子教你。”
“拿着。”
我把两捆钱硬塞进他怀里。
“老子这车,今天就停这儿了。”
我指了指那辆金色的兰博基尼,声音陡然拔高。
“你要是觉得碍事,就把它给老子砸了!就当是给船上的兄弟们放个烟花助助兴!”
“听懂了吗?!”
国字脸抱着那两捆沉甸甸的钞票,脸涨成了猪肝色,手足无措。
他旁边的几个年轻安保,看着那钱,眼睛都直了,喉结上下滚动。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主管的人从后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他看到国字脸怀里的钱,又看到我,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一把夺过国字脸手里的钱,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堆起了职业化的笑容。
“这位老板,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
他一边说,一边想把钱还给我。
我后退一步,没接。
“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指着他鼻子骂道。
“你手下的人耽误了老子登船的时间你担待得起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船上要是少了我白大强你们老板得跪着来求我!”
主管的脸也僵住了。
他显然也没想到,用钱砸人之后,我还能这么不依不饶。
正当场面陷入僵持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廊桥上传来。
“是什么样的贵客让白大强先生发这么大的火啊?”
我抬眼看去。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正满脸笑容地走下廊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气度不凡的男女。
这人,正是陈万里。
深蓝生物科技的ceo。
他一出现那个主管立刻像老鼠见了猫躬身退到了一边。
陈万里走到我面前,主动伸出手。
“白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深蓝的陈万里今天这场派对的主人。”
我没跟他握手。
我只是用雪茄指了指地上的那辆车。
“陈总是吧?你的人说我车停得不对。”
“没这回事!”
陈万里立刻回头,瞪了那个主管一眼,声音严厉。
“白先生的车想停哪就停哪!这是白先生的自由!也是我们的荣幸!”
他转过头,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白先生,手下人不懂事,我给您赔罪了。”
“为了表示歉意您这辆爱车今天的所有保养、停泊费用我们公司全包了。”
我看着他演戏,心里冷笑。
苏箬这招还真他妈管用。
对于这帮把人当韭菜的家伙来说一个嚣张跋扈、没脑子的暴发户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
我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带路。”
我转头看了一眼船身。
巨大的船体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船身上用霓虹灯管拼出了三个大字——深渊号。
我扭头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林清风说。
“老林,你不是说叫海神号吗?这怎么写着深渊号?”
林清风面不改色。
“情报有误。”
我没再多问。
“陈总,走吧,别耽误老子进去找乐子。”
“好好好,白先生,您请,您请。”
陈万里亲自在前面引路,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
走到廊桥口我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那枚镶满了钻的土豪金车钥匙看都没看就向后抛了出去。
“这破车开着不得劲。”
“陈总,送你了。”
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陈万里手忙脚乱地接住。
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可是一辆顶配限量版的兰博基尼veneno,不算那些乱七八糟的改装,落地价都奔着一个亿去了。
就这么送了?
“白白先生这这太贵重了”
“贵重个屁!”
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你要是看不上,就直接开海里去听个响。”
“老子不差这点钱。”
说完我搂着苏箬的腰大摇大摆地走上了廊桥。
身后传来陈万里和一群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他那句激动到变了调的感谢。
“多谢白先生!白先生大气!”
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从看“肥羊”变成了看“神仙”。
一个送财童子下凡的神仙。
走在廊桥上,苏箬在我耳边低语。
“强哥,演得不错嘛,我看那姓陈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艘灯火通明传来阵阵靡靡之音的巨轮。
“这才刚开始。”
“派对这么热闹总得死几个人给大伙儿助助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