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到一处展示古代暹罗祭祀仪式的偏殿时，我刻意放慢脚步，集中精神，运转通幽之力。耳边，那喧嚣的人世声音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适的嗡鸣。隐隐约约，似乎有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哭泣，还有那种扭曲癫狂的诵经声，从脚下深处传来，如同地狱的回响。
我脸色微微发白，对莫怀远使了个眼色。他微微点头，表示也感应到了。
金多多还在前面和萨瓦迪卡经理谈笑风生，讨论着“合作前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演技堪称一流。
“萨瓦迪卡经理，”金多多状似无意地指着一条通往地下的、挂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牌子的走廊，“下面是什么？仓库吗？我看你们这建筑格局，地下室面积不小啊。”
萨瓦迪卡经理笑容不变：“哦，那里是我们的文物修复室和资料库，存放着一些珍贵的古籍和文物，为了确保安全和恒温恒湿，一般不对外开放，还请金总见谅。”
理由冠冕堂皇，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秘密就在那下面。
初步探查目的己经达到，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金多多借口还要考察其他项目，带着我们离开了交流中心。
回到临时落脚点，大家汇总情报。
“地下有大型邪阵，能量反应强烈。”
“种植了苗疆毒草，与‘痋母’有关。”
“地下有异常空间波动，疑似【壶天】。”
“能听到痛苦的灵魂哀嚎。”
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不对外开放的地下区域。
“硬闯肯定不行，需要找到进去的方法。”莫怀远沉吟道。
“或许可以从内部突破。”亚雅舔了舔棒棒糖，眼神灵动，“我让‘小金’（她的金蝉蛊）趁我们不注意，留了个分身在里面一只毒草的叶子上。只要距离不是太远，我能模糊感知到那里的情况，或许能找到守卫换班或者输送物资的漏洞。”
金多多则琢磨着：“要不要我使个‘美人计’？或者‘金钱计’？买通个内部人员？”
张林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别添乱，对方不是普通人，你那套未必有用，反而可能暴露。”
看来，需要制定一个更周密的计划了。这个交流中心，俨然成了一个龙潭虎穴。
经过几天的外围观察和亚雅金蝉蛊的暗中侦查，我们摸清了交流中心地下区域的部分规律。他们每隔三天，会在深夜通过一辆伪装成垃圾车的车辆，运送一些“特殊物资”进去。这或许是我们潜入的机会。
行动当晚，月黑风高。
我们避开监控，潜伏在交流中心外围。当那辆熟悉的垃圾车驶入后院，等待卸货的间隙，莫怀远用一张改良过的、带有轻微迷魂效果的“障目符”，暂时影响了后院守卫的注意力。
“快！”林小雨低喝一声，脚下奇门局悄然展开，“艮字·土遁！”并非真正的土遁，而是利用地气短暂扭曲光线和感知，让我们如同融入阴影，迅速而无声地接近了那扇通往地下的厚重铁门。
铁门有电子锁和物理锁。金多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据说能干扰大多数电子锁的仪器，捣鼓了几下，电子锁指示灯闪烁了几下，熄灭了。张林则上前，手指灌注巧劲，在物理锁的锁芯处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走！”莫怀远率先推开门，我们鱼贯而入，迅速将门虚掩。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灯光昏暗的混凝土通道，空气中那股熟悉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腥气更加浓郁，还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试图掩盖什么。
通道尽头，是一扇更加厚重、刻画着隐匿符文的金属大门。门缝里，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和那令人心悸的诵经声。
“就是这里了。”我低声道，感觉体内的堂口仙家都有些躁动不安。
林小雨仔细观察着门上的符文，手指凌空虚划：“是暹罗那边的禁锢和隔音符文，结合了中原的某些手法给我点时间。”
她指尖凝聚法力，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在几个符文节点上点过。细微的“滋滋”声响起，门上的符文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莫怀远和张林对视一眼，同时用力，缓缓推开了沉重的金属大门。
门后的景象，让我们所有人呼吸一窒。
这是一个远比烂尾楼那个邪阵庞大十倍的洞窟！洞窟明显经过【壶天】法术的拓展，空间扭曲，远比从外面看要大得多。洞窟中央，是一个用暗红色、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材料砌成的巨大祭坛。祭坛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纠缠的蛇形图案和人形痛苦挣扎的浮雕，正是放大版的“娜迦祭欢”邪阵。
邪阵周围，竖立着九根黑色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绑着一个活人！他们眼神空洞，面容扭曲，身体以不自然的姿态微微抽搐，一丝丝白色的生命能量正被强行抽取，汇入祭坛上空。
那里，一尊三头六臂、下半身是巨大蛇尾的“欲娜迦”邪神像，正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邪异光芒，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
祭坛下方，几十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信徒匍匐在地，狂热地吟唱着扭曲的祷文。为首主持仪式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阴鸷、身着华丽暹罗法师袍的老者——阿赞威！他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骷髅头的法杖，引导着庞大的邪能。
而在祭坛的侧面阴影里，我们还看到了几个穿着苗疆服饰、但眼神麻木、动作僵硬的人，正机械地将一些罐子里的粉末撒入阵中——那是处理过的毒草和蛊虫材料！
“他们在用活人祭祀，滋养邪神！还要融合痋蛊之术！”亚雅咬牙切齿，肩膀上的金蝉发出愤怒的嗡鸣。
“动手！救人！”莫怀远低吼一声，不再隐藏。
“何方宵小，敢扰圣祭！”阿赞威猛地转头，眼中凶光毕露，法杖一挥，祭坛周围的黑暗中立刻涌出大量身上覆盖着甲壳、形态怪异的“痋人”，嘶吼着向我们扑来！同时，那几个苗疆傀儡也抬起头，眼中冒出绿光，释放出毒雾和飞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