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特调处的临时指挥所里，灯火通明。南宫朔忙着指挥手下清理现场、押送俘虏、安抚附近被惊动的居民。我们几个则瘫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精疲力尽。
金多多毫无形象地灌着功能性饮料，嘟囔道：“总算搞定了下次这种活儿得加钱，太刺激心脏了。”
张林在给那个昏迷的年轻男子做进一步的检查，眉头微蹙：“生魂受损严重，三盏阳火微弱，就算醒过来，恐怕也会元气大伤，需要长期温养。”
林小雨拿着她那古朴的罗盘，在房间里踱步，罗盘指针依旧有些不安分地轻微摆动：“这里的煞气还没完全散尽，那个邪阵和鬼降头留下的污染比想象中顽固。”
莫怀远走到我身边，低声问：“小七，你刚才用的‘铜钱问路’感觉怎么样？”他眼神里带着担忧。
我勉强笑了笑，想让他放心，但一股莫名的寒意始终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还好，就是感觉有点冷。”那种被未知存在注视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
当晚，我们回到南宫朔安排的招待所。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我几乎是沾枕头就着。然而，睡眠并不安宁。
我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西周是扭曲的、充满粉腻甜腥气息的迷雾，无数细碎疯狂的呓语在耳边回荡，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诱惑。三枚巨大的铜钱在迷雾中翻滚，字面和背面不断变幻，最后定格在背面朝上，指向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深渊中传来，要将我拖拽进去我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七！小七！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冷汗己经浸湿了睡衣。莫怀远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满是焦急。窗外，天刚蒙蒙亮。
“做噩梦了？”他问。
我点了点头，心有余悸。这就是代价的开始吗？
接下来的两天，这种“倒霉”的迹象开始变得明显。走路时明明看着是平地，却莫名其妙崴了脚；喝口水都能呛得满脸通红；甚至有一次，招待所走廊的声控灯在我路过时突然炸裂，碎片差点划伤我的脸。
“小七，你这运气”林小雨看着我脚踝上敷着的药膏，无奈地摇头。
“笔记里说了，‘问得越多，代价越大’。”我叹了口气，第一次动用就这么凶险，以后我不敢细想。
团队氛围因为我的状态而有些沉闷。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结束。
第三天，南宫朔带来了审讯和调查的初步结果。
“那几个暹罗法师是偷渡过来的，嘴很硬，用了些特殊手段才撬开一点。他们属于一个叫‘娜迦圣殿’的小组织，依附于一个更大的势力很可能就是你们提到的‘逆三才’。”南宫朔脸色凝重，“他们来南城的任务，是进行‘欲娜迦降临仪式’的实地测试和效果数据收集。”
“测试？收集数据？”金多多瞪大了眼，“把人命当实验小白鼠？”
“没错。”南宫朔点头，“根据他们的口供和我们在现场找到的一些物品，线索指向了城南的‘暹罗文化研究交流中心’。这个中心有正规手续，表面上是促进文化交流，但背景很深，资金流向复杂。我们怀疑，那里是‘逆三才’在南城的一个重要据点，负责邪术的本土化改良和传播。”
暹罗文化研究交流中心这个名字听起来人畜无害，底下却藏着如此污秽的勾当。
“我们需要进去看看。”莫怀远沉声道。
“官方暂时没有首接证据进行搜查。”南宫朔摇头，“他们做得非常隐蔽。需要你们以非官方的身份进去探查。”
潜入调查。这无疑又是危险的任务。
晚上，我独自在房间里，再次翻开了奶奶的阴阳笔记。指尖摩挲着那些泛黄的纸页，目光在【灯火借阳】和【镜中匿影】这两页上徘徊。
【灯火借阳】可窥视气运流转，或许能让我更清楚地看到自身“代价”的实质，但“极损己身福缘”，“轻则三日霉运缠身”，我现在的状态，还能承受得起吗？
【镜中匿影】能暂时从“它们”的感知中隐去，或许能屏蔽掉那该死的“注视”？但“若镜面自行翻转，或听见镜中传来异响，须立即将镜子投入火中”风险同样巨大。
我抚摸着那盏小小的油灯图案，又看了看那面模糊的铜镜，最终，还是暂时合上了笔记。不到万不得己，不能再轻易动用这些禁忌之术了。当前的麻烦，或许只能靠团队的力量和自身的谨慎去应对。
代价，己经开始支付了。
潜入暹罗文化交流中心的计划，最终落在了金多多身上。
“看我的！”金多多拍着胸脯，信心满满，“不就是个文化交流中心嘛，我们金氏集团正好对东南亚文化有点兴趣，去考察投资合情合理！”
于是，两天后，金多多化身年轻有为的金总，我们则伪装成他的助理（林小雨、莫怀远）、文化顾问（我，临时恶补了点暹罗神话）以及安保人员（张林）。亚雅则凭借其独特的苗疆气质和“对暹罗蛊术的学术兴趣”，也混进了顾问团队。
交流中心坐落在一片环境清幽的园林区，建筑是典型的暹罗风格，金顶白墙，飞檐翘角，门口还立着两尊庄严的石像。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透着几分雅致。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自称“萨瓦迪卡”经理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和审视。
“欢迎金总莅临指导！”萨瓦迪卡经理热情地引着我们参观，介绍着中心的展品、历史和文化活动。
林小雨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手机，实则暗中通过罗盘app感知着气场。她悄悄碰了碰我，低声道：“不对劲。表面的气场很平和，但地下有很强的能量波动，而且非常混乱、扭曲，像是被强行开辟出的空间。”
【壶天】法术？我心中一凛。如果“逆三才”连这种开辟空间的手段都掌握了，那这个据点的危险性还要再提升一个等级。
亚雅则对中心庭院里种植的一些奇花异草产生了兴趣。她蹲下身，假装欣赏一株颜色艳丽的花朵，手指轻轻拂过叶片，眉头微蹙。“小七，”她用极低的声音说，“这花的花粉有毒，能致幻。还有那边几种，是培养‘情蛊’和‘尸蛊’的辅料暹罗这边，怎么会有我们苗疆深山里才有的东西？”
痋母的线索！看来“逆三才”确实在整合不同体系的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