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居里,我们六个围坐成一圈,一个个头顶冒白烟,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那紫金护元丹的药力实在太猛,化开的时候浑身暖流乱窜,逼得我们不得不赶紧打坐消化。
“我说这紫金护元丹劲儿也太大了吧?”张林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肩膀,骨头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我感觉骨头缝里都在痒,跟有蚂蚁在爬一样,这算是二次发育吗?”
金多多抱着他那鼓鼓囊囊、仿佛永远掏不完宝贝的背包,一脸满足地傻笑:“嘿嘿,这可是好东西!两位老天师出手就是阔绰!我感觉我现在罡气充沛,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他说着还兴奋地比划了一下,结果动作太大,差点把旁边莫怀远刚画好、墨迹未干的一张“九天引雷符”给碰歪。
莫怀远眼疾手快地护住符纸,无奈地瞪了金多多一眼:“修为是精进了,但对力量的掌控还需磨合。”他小心地将那张结构复杂、灵光内蕴的符箓挪到桌子中央的安全位置,然后看向我,“小七,你感觉如何?阴阳笔记里的东西,运转起来有没有更顺畅?”
我闭目内视,能清晰地“看到”丹田里那团紫色的药力己经彻底化开,如同温顺而磅礴的江河,丝丝缕缕地融入自身罡气之中,原本有些滞涩的地方被一举冲开,气息奔腾不息却又如臂指使。之前强行使用【铜钱问路】和召唤仙家带来的一丝隐晦疲惫也被洗涤一空。
“很好。”我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从没这么好过,感觉对阴阳之气的感知更敏锐了。”
林小雨脸色红润,之前燃烧生命力的苍白虚弱早己不见,她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着,隐隐有奇门格局的流光一闪而逝:“风后奇门的推算也快了不少,很多之前模糊的节点都清晰了。”
亚雅没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手腕,上面的古铃铛发出清脆却不再让人觉得阴冷的声响,她肩膀上的那只金蝉也懒洋洋地动了动翅膀,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泽,显然也得益匪浅。
就在这时,金多多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他掏出来一看,是南宫朔。
“南队?啥指示?”金多多按了免提。
南宫朔那带着点阳光又有点严肃的声音传了出来:“打扰你们休养了吧?不过有个紧急情况。陵城,就是南城和海城交界那个地方,发现了一个古村落,
陵城水寿村,一个月内死了七个老人。
我开了免提,让大家都听见。
“听起来像是自然老死,”南宫朔顿了顿,“但每个死者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尸体边还长出一种从未见过的白色蘑菇。”
他发来几张照片昏暗的房间里,老人躺在床上,嘴角咧开到不自然的弧度,露出的牙齿泛着青灰色。最诡异的是他们枕边,真的长着一簇簇惨白的蘑菇,菌伞上还有暗红色纹路,像血管。
“当地法医检测不出死因,只说生命能量像是被抽干了。”南宫朔声音压得更低,“更怪的是,村民不让外人收尸,说是祖宗规矩。”
我盯着那些蘑菇照片,后颈一阵发凉。奶奶的笔记里提到过类似的东西【尸笑菇】,只长在被邪术汲取了生命本源的人身上。
“我们马上出发。”我挂了电话,看向伙伴们。
房间里一时寂静。刚刚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
林小雨指尖掐算,脸色发白:“奇门显像,大凶。那村子像个活的祭坛。”
莫怀远己经拿起符纸开始画新的:“能催生尸笑菇的邪术,至少准备了三十年。”
亚雅默默检查着她的蛊虫,小脸紧绷。金多多也不说笑了,翻出几把特制的铜钱剑。
我们连夜出发。车开到水寿村附近时,明明是盛夏午夜,空气却冷得反常。
村口歪歪扭扭立着块石碑,刻着“水寿”二字,那红色颜料在车灯下暗得像凝固的血。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村口大树下,整整齐齐坐着七个老人。
他们一动不动,像七尊雕塑。脸上,全都挂着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
张林倒吸一口冷气:“这、这都是”
我死死攥紧天蓬尺他们不是活人。身上没有一丝阳气,可也不是僵尸。就像被什么东西抽空后,摆在这里的傀儡。
其中一个“老人”突然转动眼珠,视线精准地落在我们车上。他嘴角咧得更开,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客人是来参加祭典的吗?”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骨头在摩擦。
我们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都死死盯着车灯前那七个坐在大树下的“老人”。
他们脸上的笑容像是用刻刀雕上去的,弧度一模一样,在昏暗的车灯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最中间那个开口说话的老人,眼珠像两颗磨砂玻璃球,倒映着我们车子的轮廓。
“客、人”他又开口了,声音干涩得让人牙酸,“祭典就要开始了”
亚雅悄无声息地摸出了她的银铃,手指紧绷;莫怀远指间己经夹住了一张黄符;林小雨的呼吸变得又轻又缓,我知道她在心里快速推演着奇门格局。
金多多咽了口唾沫,小声说:“我、我带了黑驴蹄子”
“没用,”我压低声音,“他们不是僵尸。”
张林突然指着那些老人的脚下:“你们看地面!”
我顺着看去月光下,那些老人坐着的泥地周围,竟然也星星点点地长着那种惨白的尸笑菇!菌伞上的暗红纹路像血管一样微微搏动。
“他们在吸收地气”林小雨的声音带着震惊,“这不是普通的尸变,这是扎根了!”
扎根?人怎么可能像植物一样扎根?
就在这时,那个开口的老人突然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村子深处:“族长在等你们”
他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关节发出“咔哒”的轻响。
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望去村子最深处,一栋明显比其他房屋高大的老宅静静矗立,二楼的窗口,一点昏黄的灯光忽然亮起,像一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去不去?”莫怀远看向我,眼神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