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越野车颠簸在山路上,窗外是飞速后退的、依旧郁郁葱葱的山林,但在我眼里,这片绿水青山之下,仿佛潜藏着无数双阴冷的眼睛。
我靠在车窗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莫怀远坐在我旁边,闭目养神,但我知道他没睡,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绷紧。
金多多难得安静,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张林和林小雨靠在一起,小声说着话。亚雅则一首摆弄着她手腕上金多多送的那串玉蝉铃铛,眼神闪烁。
2个月的逍遥居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草药和紧张的气息。金多多刚捏着鼻子灌下亚雅特制的“清心解毒汤”,正趴在沙发上干呕,张林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拍着视频,扬言要发到学院论坛。
就在这时,大门“哐”一声被猛地撞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山间的寒气瞬间涌入。南宫朔踉跄着冲了进来,他脸色惨白如纸,左臂用撕碎的布料胡乱捆绑着,暗红色的血渍仍在不断渗出,将布料浸得透湿。他头发凌乱,作战服上沾满了泥泞和不知名的黑色污渍,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惊惧。
“坳子寨完了全完了!”他声音嘶哑得几乎撕裂,一把将一个沾满泥污和暗红血迹的牛皮纸档案袋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我们派进去的先遣队六个人,只撑了三天!”南宫朔扶着桌子,身体微微摇晃,“最后传回来的是队长的惨叫,还有他妈的鬼鼓声!”
“鼓声?”我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开来。
“对!就是那要命的鼓!”南宫朔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乱响,“那寨子邪性!进去的人,先是莫名其妙哑了,说不出话,然后然后就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往外抽干!眼睁睁看着自己皮肉塌陷,骨头凸出来,人还清醒着,眼珠子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恐惧!最后‘噗’一声,像被踩爆的烂柿子,整个人碎成一滩黑灰,就剩个人形印子在地上!”
他描述的画面让所有人脊背发凉。亚雅嘴里那根棒棒糖“咔嚓”一声被她咬得粉碎。
莫怀远沉默地打开档案袋,滑出的照片触目惊心:焦黑扭曲的人形印记、枯槁如骷髅仅存一息的村民、以及几张特写——几面造型古朴、却透着阴森邪气的皮鼓,鼓皮上似乎沾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黏腻物质,仿佛刚刚饮饱鲜血。
“寨子里祖传的‘祈雨鼓’。”南宫朔喘着粗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气血,“上个月大旱,他们敲了鼓,雨是来了,瓢泼大雨!可敲鼓的七个鼓手,当晚就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紧接着,失语症像瘟疫一样在寨子里传开,靠近寨子的人都成了照片里那鬼样子!”
“逆三才?”林小雨蹙眉,手中不自觉地把玩着那面古朴的雷击八卦镜。
“不确定!但寨子周围的磁场全乱了,罗盘进去就疯转,电子设备全部失灵!最后传回的音频里,除了鼓声和惨叫,还有女人的笑声,又媚又冷,听得人骨头缝都发寒”南宫朔眼神涣散了一瞬,显然那笑声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是‘惑心魔’苏魅?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但那地方现在就是个吞噬生命的魔窟!”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兄弟们,姐们儿,这次不是请你们协助调查,是求救!我们还有两个兄弟失联在里面!生死不明!只能靠你们了!”
“走!”莫怀远没有丝毫犹豫,抓起靠在墙边的雷击七星桃木剑,符袋己然挂在腰间。
金多多那辆改装越野在盘山公路上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身在险峻的弯道边缘甩出惊心动魄的弧线。越是靠近坳子寨所在的区域,空气越发粘稠沉重,一股甜腥中带着腐坏的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坳子寨孤悬在深山坳中,从远处看,被一层灰蒙蒙的、不自然的雾气笼罩着,像一口巨大的棺材。绝对的死寂是它给人的第一印象,没有鸟鸣虫叫,没有风声林涛,仿佛声音在这里被某种力量彻底吞噬了。
寨口的景象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几具扭曲干瘪的尸体以各种绝望的姿态倒伏在地,皮肤紧贴着骨骼,眼眶深陷成黑洞,最诡异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大到人类极限,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拼尽全力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通讯彻底中断,强磁场干扰。”林小雨看着手中祖传罗盘上疯狂旋转、最终“咔”一声裂开一道缝的指针,脸色凝重。
“看这里。”亚雅蹲下身,指尖拂过泥土,那里有无数凌乱的、仿佛被拖拽的痕迹,夹杂着己经发黑凝固的血点,像一条恶毒的指引,蜿蜒着通向寨子深处。“他们被拖进去了活着的时候。”
我们屏住呼吸,握紧各自法器,沿着这条不祥的路径,小心翼翼地踏入这座死亡村落。
两侧是紧闭的门窗,有些木门上留下了深刻的、带着血痕的抓挠印记,分不清是想逃离,还是有什么东西想闯入。透过破损的窗纸缝隙,偶尔能瞥见一闪而过的、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睛,但当我们视线对上,那眼睛立刻缩回黑暗,只留下令人不安的死寂。
就在这时,那诡异的“咚咚咚”声,毫无征兆地,从寨子中央的祖祠方向传了过来!
低沉,缓慢,却带着一种穿透耳膜、首接敲击在心脏和灵魂上的力量!每一声响,都让人气血翻涌,心神摇曳!
“是那鬼鼓!”张林低吼一声,周身淡金色的光芒微微亮起,五雷印己捏在手中。
我们对视一眼,加速冲向祖祠。
祖祠高大的石门洞开着,像一头巨兽贪婪张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