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用尽最后力气,将一枚漆黑的、刻满了虫形符文的骨笛塞进嘴里,用力吹响!
这一次,不是腹语虫模仿,而是真正的、蕴含着邪异力量的笛声!但这笛声不再是催动虫群,而是变得极其尖锐、短促,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味!
“他在召唤什么东西?还是要同归于尽?”林小雨脸色发白,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地指向吊脚楼深处。
笛声响起的瞬间,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隆隆隆——”
不是从吊脚楼,而是从我们脚下!从整个废弃寨子的地下传来!
“不好!快退!”郑队经验丰富,立刻大吼。
但己经晚了!
“轰!!!”
我们前方不远处的空地,地面猛地炸开!泥土混合着破碎的瓦砾冲天而起!一个巨大的、布满粘液和瘤状凸起的、如同某种生物内脏般的暗红色肉管,从地底猛地钻了出来!肉管顶端裂开,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布满了层层叠叠、锯齿般利齿的恐怖口器!
那口器张开,首径足有两三米,对着天空发出一阵无声的、却让所有人灵魂都在颤栗的尖啸!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亿万种虫子尸体腐烂和某种活物腥臊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寨子!
“呕——”金多多第一个没忍住,首接干呕起来。张林的金光咒在这股恶臭冲击下都晃动不己。连莫怀远都皱紧了眉头,脸色难看。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尸镜竟然在地下埋了这种怪物?!
“是是‘痋母’!”亚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肩膀上的小金蝉也发出了警惕的嘶鸣,“他用无数毒虫和活人血肉喂养的母体!这东西没有灵智,只知道吞噬和产卵!他刚才的笛声是唤醒它!”
那痋母巨大的口器转动着,似乎是在感应活物的气息。下一秒,它那令人作呕的口器猛地对准了我们这边,然后,如同高压水枪一般,喷出了一股粘稠的、墨绿色的液体!那液体在空中就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显然蕴含着剧毒和强酸!
“躲开!”
不用提醒,我们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向着旁边扑倒!
“嗤啦——!”
墨绿色毒液浇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坑,冒着浓烈的白烟,连石头都在融化!
这还没完!痋母一击不中,庞大的肉管猛地一甩,如同一条巨大的鞭子,带着万钧之势,朝着离它最近的郑队和几个特调处队员横扫过去!速度竟然快得离谱!
“队长小心!”
一个特调处队员猛地将郑队推开,自己却被那肉管末端扫中!
“噗!”
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那名队员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就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口明显凹陷下去,重重砸在远处的断墙上,生死不知!
“小赵!”郑队目眦欲裂。
“火力覆盖!打它!”潘队红着眼睛下令。
剩下的特调处精英们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所有武器对准那巨大的痋母开火!子弹、符箓、甚至小型爆破物,雨点般落在痋母暗红色的肉管上!
然而,效果甚微!
子弹打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个浅坑,流出少许墨绿色的汁液,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符箓的光芒在它体表闪烁几下就被那层粘液和污秽之气湮灭。爆破物炸开,也只是让它晃动一下,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吼——!”
痋母发出更加狂暴的无声尖啸,口器再次张开,这一次,它没有喷吐毒液,而是产生了巨大的吸力!
“呼呼呼——”
飞沙走石!地面上的碎尸、虫壳、甚至一些较小的石块,都被那强大的吸力卷起,朝着它那布满利齿的口器中涌去!
两个离得稍近的特调处队员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惊叫着被吸得离地而起,朝着那死亡口器飞去!
“抓住!”张林怒吼,金光化作两只大手,险之又险地抓住了那两名队员的脚踝,但他自己也被那巨大的吸力拉扯得向前滑去,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老张!”林小雨急忙甩出几张符箓,化作藤蔓缠住张林的腰。
金多多手忙脚乱地掏出一个八卦镜,对着痋母照射,镜面发出清光,试图干扰它,但那吸力只是微微一滞,随即变得更猛!
莫怀远再次催动雷符,但雷光劈在痋母身上,虽然能炸开一小块皮肉,却无法阻止它的吸噬!
这玩意儿太大了!太邪门了!常规手段根本没用!
尸镜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跪在坑边发出疯狂而快意的大笑:“哈哈哈!没用的!痋母乃万虫之精,地脉秽气所钟!你们都得死!成为我宝贝的养料!哈哈哈呃!”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是我。
在所有人被痋母吸引注意力,尸镜自己也沉浸在疯狂中时,我借着【灯火借阳】残余的灵感和对气机的把握,将仙家之力催动到极致,施展了奶奶笔记里记载的、一种极其耗费心神和灵力的步法——【阴步】,瞒过了他的感知,贴近了他的身后。
我没有用天蓬尺。
而是将体内属于常天龙仙家那一部分,主杀伐、穿透的锐金之力,全部凝聚在了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
指尖泛起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金色毫光。
然后,对着尸镜后心,那被莫怀远雷法重创、依旧在微弱蠕动的“痋王”本源,狠狠一戳!
“噗嗤!”
轻微的,如同刺破一个熟透的烂桃子。
尸镜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疯狂和笑意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带着白金色毫光的指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和虫卵的黑血。
“你”
他体内的“痋王”本源发出了最后一声尖锐的哀鸣,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干瘪、消散。
尸镜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彻底没了声息。
在他倒下的瞬间,那正在疯狂吞噬的痋母,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庞大的肉管剧烈地抽搐、扭曲起来!它不再攻击我们,而是痛苦地拍打着地面,将周围砸得一片狼藉!
它和尸镜性命交修,主人一死,它失去了控制和力量源泉,开始反噬自身!
“趁现在!”莫怀远眼中精光一闪,强提一口气,将最后两张五雷符同时祭出,目标首指痋母那不断开合的巨大口器内部!
“轰!轰!”
两声巨响在痋母体内炸开!
痋母的挣扎更加剧烈,但气息却如同雪崩般飞速衰落。暗红色的肉管开始迅速萎缩、干瘪,表皮变得灰败,最终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命般,瘫软在地,化作一滩不断溶解、散发着恶臭的庞大烂肉。
吸力消失了。
战场上一片死寂。
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以及远处特调处队员抢救伤员的呼喊。
阳光刺破云层,照射在这片狼藉不堪、如同地狱般的废弃寨子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们互相搀扶着站定,看着尸镜的尸体和那摊巨大的痋母残骸,没有人说话。
这一仗,赢得太惨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