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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杨广遣兵,大兴土木(1 / 1)

却说宣华夫人已经委身杨广,迟明起床,自思夜间情事,未免萦羞,但想来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不如将错便错,再博新皇恩宠。

主意已定,宣华夫人陈氏遂复重施粉泽,再画眉山,打扮得娇娇滴滴,准备那新主退朝,好去谒贺。转念一想,中冓丑事,如何对人?

倘或出迎御驾,越觉惹人讥笑。

于是宣华靓妆待着,俟至傍晚,方由宫人报称驾到。宣华便含羞相迎,俯伏门前,口称:“陛下万岁,臣妾陈氏朝贺!”

新皇帝杨广见状,当然大喜,亲手搀扶,同入寝宫,便令左右之人排上宴来。

看官记着!杨广为人实与畜类相同,但后人沿袭旧史,统称他为隋炀帝,编述历史演义,凡统一中原的主子,大都以庙谥相呼,隋主杨坚庙谥为文,独不称为隋文帝,无非因他巧行篡夺,名为统一,仍与宋、齐、梁、陈,异辙同途,所以沿例顺叙。

只隋炀帝是古今相传,如出一口,炀字本不是甚么美谥,为便览起见,也只好称为隋炀帝,依俗道俗,应该如此。

隋炀帝既与宣华夫人宴叙,把酒言欢,备极温存。宣华夫人亦放开情怀,浅挑微逗,更觉旖旎可人。

况且隋炀帝力逾壮年,春秋鼎盛,若与乃父相比,风流倜傥,胜过十倍,两下里我瞧你觑,风情毕露,且并有这红友儿助着雅兴,益觉情不自禁,更尚未起,酒即撤回,两人携手入床,再演那高唐故事,真个是男贪女爱,比昨宵的快乐,又自不同。

偏晨鸡复来催逼,新天子又要视朝,免不得辜负香衾,出去处理国事。

可巧杨约已来复命,由隋炀帝褒劳数语,杨约即拜谢而退。隋炀帝亦退入后庭,召语杨素道:“令弟果堪大任,我好从此释忧了。”看官道是何事?

杨广即位后,为绝后患,原来使杨约入都,伪造隋文帝遗诏,将故太子杨勇赐死,且顺便谪徙柳述、元岩,不但将官职尽行削去,还要将两人充戍岭南。

杨素请封杨勇为王,好掩饰人目,隋炀帝依了杨素建议,追封杨勇为房陵王,但仍不为置嗣。

忽然由外面呈入表章,便即取阅表文,乃是兰陵公主署名,请撤免公主名称,愿与本夫柳述同徙。

隋炀帝冷笑道:“世上有这等呆女儿,且与我宣进来!我当面为诱导。”

语甫说出,即有内侍应声往召,不到半日,兰陵公主已至,行过了礼,炀帝便劝她改嫁,兰陵公主抵死不从。

隋炀帝大怒道:“天下岂无好男子?难道必与述同徙么?我偏不令汝随述。”

公主泣答道:“先帝遣妾适柳家,今述有罪,妾当从坐,不愿陛下屈法申恩。”

公主前曾改醮,此时何必欲守节,但论人亦当节取,杨家有此令女,足愧阿闇。炀帝始终不允,叱令退去。

兰陵公主号恸而出,自与柳述诀别。咫尺天涯,两不相见,公主竟忧郁成瘵,旋即告终。

临殁时复上遗表道:“昔共姜自誓,着美前诗,息妫不言,传芳往诰。此语亦谬。妾虽负罪,窃慕古人,生既不得从夫,死乞葬诸柳氏。”

隋炀帝览表益怒,但使瘗诸洪渎川。柳述亦不得赦还,流死岭表。这是后话不题。

且说隋炀帝叱退公主,天色已晚,又记起那宣华夫人,偏又来了一个美貌宫嫔,且泣且拜,自称为尼。

炀帝凝神一瞧,乃是容华夫人蔡氏,颦眉泪眼,仿佛似带雨海棠,虽比宣华稍逊一筹,也觉得世间少有,姿色过人。

天下好色的男子,往往得陇望蜀,既已污了宣华,何不可再污容华?当下好言劝慰,仍叫她安居后宫,决不亏待。容华始收泪退入。

哪知隋炀帝到了晚间,竟踱入容华宫中,也与宣华处同一作用。

容华胆子更小,且知宣华已为先导,何妨勉步后尘,暂图目前快乐,于是曲从意旨,也与炀帝作长夜欢。

一箭双雕,真大快事。

容华被辱之事,见于《隋书》后妃列传,并非无端污蔑。

又过了六七宵,始奉梓宫还京师,谥隋主杨坚为文皇帝,庙号高祖。

再阅两月,奉葬泰陵。太史令袁充又来献谀,谓:“新皇即位,与帝尧受命,年月适合,应大开庆贺。”

独礼部侍郎许善心,以为国哀未了,不宜称贺。

宇文述素来嫉妒许善心,竟而讽令御史交上弹章。许善心被朝廷降级二等,贬为给事中。

隋炀帝杨广又恐汉王杨谅作乱,屡征入朝,第一道敕旨,还是在隋炀帝即位前,伪托乃父玺书,使车骑将军屈突通赍去。第二道敕旨,始由隋炀帝自己出名,哪知汉王杨谅始终拒绝,反发出大兵,惹起一场骨肉战争。

杨谅,本名杨杰,字德章,小名益钱,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市)人。隋朝宗室大臣,隋文帝杨坚与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第五子,隋炀帝杨广之同母弟。

先是之前杨谅出军镇守并州,乃父隋文帝曾密谕道:“若有玺书召汝,敕字旁当另加一点。又与玉麟符相合,方可前来。”

玉麟符系刻玉为符,上作麟形。

到了仁寿四年(604年),隋文帝驾崩,杨广立刻派车骑将军屈突通带着隋文帝的诏书,召杨谅回朝。

因为书信中所说的话与之前约定言语不符合,杨谅知道定有其他变故,于是一再诘问屈突通。

屈突通终不吐露实情,方得遣还。

至二次传敕,杨谅益不肯就征,即调兵发难。

他尚未识弑逆阴谋,只托言杨素谋反,当入清君侧。

总管司马皇甫诞泣谏不从,为杨谅所囚,遂遣所署大将军余公理出太谷,进趋河阳。

大将军綦良出滏口,进逼黎阳,大将军刘建出井陉,进略燕赵。

柱国乔钟葵出雁门,同时任命府兵曹裴文安为柱国,令其与柱国纥单贵、王聃等人率军直指京师。

杨谅是隋炀帝杨广的弟弟,在隋文帝杨坚去世后不久,因怀疑炀帝即位有诈而起兵反叛。他挑选数百名精锐骑兵,让士兵佩戴妇女用的面罩(羃),谎称是宫人返回长安,成功骗过守城门卫,直接进入蒲州(今山西蒲州),试图控制战略要地。?

城中骤乱,蒲州刺史邱和,逾城逃去。

杨谅既得蒲州,忽变易前策,召还裴文安。

裴文安本劝杨谅直捣长安,中途闻召,只好驰还,入与杨谅语道:“兵宜从速,本欲出其不意,一鼓入京,今王既不行,文安又返,使彼得着着防备,大事去了。”

杨谅竟然不答其言,但令裴文安为晋州刺史,王聃为蒲州刺史,并使纥单贵堵住河桥,扼守蒲州。

代州总管李景,起兵抗拒杨谅,杨谅遣派部将刘暠袭攻李景,为李景所察觉,邀斩刘暠首级,悬示城门。

杨谅闻报大愤,再遣乔钟葵率兵三万人,前往攻打代州。

代州战士,不过数千,更且城垣不固,崩陷相继。

李景且战且筑,麾兵死斗,反得屡挫钟葵,屹然自固。

这消息传达隋朝廷,隋炀帝杨广和杨素商量计划。

杨素从容定计,自请一行。果然老将善谋,奉命就道,但率领轻骑五千人,夜至河滨,收得商贾船数百艘,席草载兵,悄悄的渡往蒲州。

纥单贵未曾预备,天明方起,已经被杨素士兵登岸杀入,仓猝遇敌,如何交锋?不由的一哄而散。

纥单贵于是一人一匹马地逃归。

杨素进蒲州城下,王聃料知难守,便即出来投降。真是易得易失。

杨素入城安民,上书报捷,有诏召杨素还朝,授杨素为并州道行军总管,兼河北道安抚大使,统着大军,再出军讨伐杨谅。

杨谅闻隋军大举,于是自往介州堵御,令府主簿豆卢毓,及总管朱涛留守。

杨谅不能用,豆卢毓私语弟懿道:“我匹马归朝,亦得免祸,但只为身计,非为国计,不若且静守待变。”

及留守并州,召朱涛与语道:“汉王构逆,败不旋踵,我辈岂可坐受夷灭,辜负国家?当与君出兵拒绝,不令叛王入城。”

朱涛大惊道:“王以大事付我二人,怎得有此异语?”因拂衣径去。

豆卢毓见朱涛不肯相从,竟惹动杀心,立率左右士兵追朱涛,把他杀死。

豆卢毓又从狱中释放出皇甫诞,协商军事,且与开府仪同三司宿勤武等,闭城拒谅。

豆卢毓似有大义灭亲之志,但甘助枭獍,亦不足取。

部署未定,已有人急往报告杨谅,杨谅慌忙引还,西门守卒,迎纳杨谅入城,豆卢毓与皇甫诞俱被杀死。

杨谅将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内,正值隋行军总管史祥,出守河阴。

史祥语军吏道:“余公理轻率无谋,且恃众生骄,若能智取,一战就可破灭呢。”

因具舟南岸,佯欲渡兵,自率精锐潜出下流,乘夜渡河。

余公理只防南岸渡兵,聚众抵御,哪知祥从旁面杀到,一时措手不及,即被捣乱队伍,再加对面隋军,乘机急渡,也来夹攻公理。

余公理逃命要紧,当即返奔,余众死了一半,逃去一半。

史祥东向黎阳,杨谅将綦良,方从滏口攻打黎州,屯兵白马津,一闻余公理败还,史祥军队掩至,便吓得魂胆飞扬,不战自溃。

惟代州城尚在围中,李景与乔钟葵,相持约一月有余。

朔州刺史杨义臣,奉敕往援,道出西陉,闻钟葵移兵逆击,自顾麾下兵寡,恐不能敌,乃想出一法,悉取军中牛驴,得数千头,复令数百人各持一鼓,潜匿涧谷间,然后进击乔钟葵。时已天晚,两军初交,义臣命谷中伏兵,驱着牛驴,鸣鼓疾进,顿时尘埃蔽天,喧声动地。

钟葵军疑是伏兵,又兼天色将昏,无从细辨,不由的纷纷倒退。义臣复纵兵奋击,大破钟葵,钟葵落荒窜去,代州解围。

杨素引领士兵四万人,沿途招降。

晋、绛、吕三州,俱向军前投诚。

杨谅遣部将赵子开,拥众士兵十万人,栅断径路,屯踞高壁,列营延五十里。

杨素令诸将进攻营栅,自己带奇兵入霍山,攀藤援葛穿出前谷,绕到赵子开军后击鼓放火,直捣军营。

赵子开不知所为,麾众亟令逃遁,自相蹂踏,杀伤至数万人。

杨谅得闻赵子开的败报,很是感到惊惶,搜括部下兵士,尚有十万人,乃悉众出城,往堵嵩泽。

会秋雨连绵,不便行军,杨谅欲引军退还,谘议参军王頍道:“杨素悬军深入,士马疲敝,王率锐骑往击,定可得胜。今未战先怯,挠动众心,待素军长驱到来,何人再为王效力呢?”

杨谅不能用,竟退保清源。既不从裴文安,又不从王頍,怎得不败?

王頍为梁朝王僧辩子,颇有智略,因见杨谅不肯依议,退回诫子道:“汉王必败,汝宜随我,免为所擒。”遂密整行装,伺机潜遁。

还有陈氏旧将萧摩诃,亦随杨谅麾下,年已七十三岁,杨谅倚若长城,及杨素军进逼,萧摩诃率众出战,将士俱无斗志,单靠一个老摩诃,有何用处,反被杨素军队擒了去。

杨谅弃了清源,走保晋阳。他本来仗着王頍、萧摩诃两人,偏偏一遁一擒,害得两臂俱失,不由的焦灼异常。

杨素军队又乘胜攻城,围得铁桶相似,眼见得朝不保暮,只得登城请降。

杨素允他免死,杨谅即开城迎接杨素,杨素系拿杨谅送到长安,再分兵搜捕余党,或降或诛,悉数荡平。

王頍欲出奔突厥,路梗道绝,自知不免,因此即而自刎;惟嘱子勿往故人家。

王頍之子就在石窟中,瘗埋父尸,自在山谷内躲避数日,无从得食,不得已违了父训,出访故人。果然被故人擒献到军前,并因此获得王頍尸身,一并在晋阳枭首。

萧摩诃亦即伏诛,妻子籍没。

不知他继妻容色,又仍依旧否?并州吏民,坐杨谅死徙,共二十余万家。

杨谅虽得免刑,终废为庶人,幽锢别室,竟致瘐死。

隋文五子,除隋炀帝杨广外,已死三人,惟蜀王杨秀废锢如初,尚未遭害,俟后再表。

且说隋炀帝既得平并州,又好恣意淫乐,坐享太平。

惟宣华、容华两位夫人,究不便明目张胆,收为嫔御,隋炀帝只好令之出居别宫,有时隋炀帝私往续欢,却被萧妃瞧透机关,冷讥热讽,说得天良发现,也觉怀惭。

隋炀帝自思闷坐深宫,太无兴味,因欲出外巡游,可巧术士章仇太翼,伺旨希宠,上言:“雍州地居酉位,酉是属金,与陛下木命相冲,不宜久居。

且谶文有云:‘修治洛阳还晋家,’陛下何不营洛应谶。”

隋炀帝大喜,即留长子晋王杨昭居守长安,自率妃嫔王公等,往幸洛阳,一面发丁夫数十万,掘堑为防,自龙门直达上洛,择要置关,借资守御。

隋炀帝杨广又改洛阳为东京,营建宫阙。

当时尚有与奢宁俭的敕文,欺人耳目,一班曲意逢迎的官吏,奉命监工,昼夜赶筑,先创造了几座大厦,作为行宫,以便驻跸。隋炀帝就此居住,过了残冬。

次年元旦,隋炀帝杨广便在行宫受朝,改元大业,大赦天下,立萧妃为皇后,并使侍臣赍敕至长安,立晋王杨昭为皇太子,授宇文述为左卫大将军,郭衍为左武卫大将军,于仲文为右卫大将军,改豫州为溱州,洛州为豫州,废诸州总管府。

过了两三旬,杨素自并州还朝,进谒行在,将领凯旋后常会受到皇帝杨广接见,并伴随赏赐金宝器玩、锦彩车马等物品,以彰显皇恩和激励军功。班列殿前,令奇章公牛弘宣诏,进杨素为尚书令,特给上赏。

诸将依次进秩,赏赉有差。

才阅片时,已将所陈各物,分给无遗,大众统叩首谢恩,欢呼万岁。

隋炀帝亦欣然大悦,乃命杨素为东京总监工,盛造宫室,四处召募工役,多至二百万人,百堵皆兴,众擎易举,约阅月余,便已造成许多屋宇,统是规模闳敞,制度矞皇。

隋炀帝因东京人少,未免萧条,于是徙洛州郭内居民,及诸州富商大贾,凡数万户,尽至宫旁居住,蔚成一个繁华胜地,富庶名区。

隋炀帝又嫌杨素所筑宫室,虽然宽展,未尽美丽,复命将大匠宇文恺,与内史舍人封德彝,另造离宫,再求精美。

宇文恺与封德彝,是隋朝着名的佞臣,一奉命令,便至洛水南滨,相度形势,辟地数十里,迤南直至皂漳,造起地盘,大兴土木,一面差人分往东南,选办奇材异石,陆路用夫,水路用舟,所有江岭以南,水陆输运,络绎不绝。

还要觅取奇花佳木,珍禽异兽,不论海内海外,但教寡二少双,总要采选来作为点缀。

试想为了一座离宫,须费财力多少,不要说几十围的大术,三五丈的大石,搬运艰难,就是一草一木,一禽一兽,也不知糜费若干钱粮,累死若干性命,方才得到洛阳。

宇文恺、封德彝两人,只顾隋炀帝快意,不管那民间死活,府藏空虚,好容易造就一座宫室,上表告竣,请御驾亲幸落成。

隋炀帝即日往阅,由宇文恺与封德彝迎入,东眺西瞩,端的是金辉玉映,翠绕珠围,当下笑语二人道:“从前江南的临春结绮,哪有这般富丽!似此华厦,方惬朕心。二卿功劳,诚不小了。”

宇文恺与封德彝,忙即拜谢。

隋炀帝杨广留宫数日,一一游赏,无不合意,遂定名为显仁宫,且命皇后妃嫔等,概行迁入,索性就此安居。

萧后本后梁主萧岿之女儿,才色兼优,也是个宫闱翘楚,士女班头,平时与炀帝很是恩爱,从未反目,此外有几个妃嫔,统生得绰约多姿,隋炀帝得了这般妻妾,也好算是人生艳福。

他忽然记起宣华夫人,不觉易喜为愁,整日里眉头不展,好似有一桩绝大心事,挂在面上。

萧后素来婉顺,多方迎合,总未得隋炀帝之欢心,至再三研诘,方由炀帝吐出实情。

萧后微笑道:“妾还道是甚么大事,原来为此。陛下既不忍割舍,妾若再来阻挠,便变一个妒妇了。好在此处不是长安,请遣使密召入宫,聊慰圣怀。”

隋炀帝大喜称谢,即着内使飞马入都,前往迎接宣华夫人。

宣华夫人正居仙都宫,虽然感觉寂寞寡欢,却还清闲自在,偏由内使到来,促她应召,她只得重加妆饰,出乘轻舆,兼程至洛阳显仁宫。

隋炀帝正与萧后晚宴,得闻宣华到来,当即起座相见。

隋炀帝与宣华既见,两下里悲喜不胜,执着手儿再三慰问。

宣华夫人说道:“妾自出宫,只道今生再无相见之期,不知破镜重圆,又有今日。”

隋炀帝道:“此皆萧后之美意也,不可不知。”

隋炀帝杨广遂同宣华夫人到中宫来拜谢萧后。

萧后见了,心下虽然感到不喜,因晓得隋炀帝的性儿,只得勉强做个好人,转欢天喜地,叫排宴贺喜。

宣华夫人奏谢道:“贱妾宠分日明之光,蒙恩不罪,已出万幸,何敢言贺?”

萧后道:“圣心不畅,得夫人安慰,匡妾不逮多矣!岂不可贺!”

隋炀帝笑道:“皇后贤德,都是一片真心,夫人倒不必谦逊。”

须臾酒至。此时正是艳阳时候,春明景淑,开筵共乐。

这一日真个是上林春富,御苑花奇,倒玉倾金,烹龙庖凤,说不尽帝王家的富贵。

席间有谈有笑,顿令隋炀帝心花怒开,宽饮了好几觥,连宣华夫人也灌个半酣。萧后乐得做美,待至酒阑席撤,便令宫女掌灯,将隋炀帝、宣华夫人两人,送入别宫。

久旱逢甘,乐不胜言。自是今日赏花,明日玩月,饮酒赋诗,备极愉快。

惟显仁宫作为隋炀帝时期营建的重要皇家行宫,其园林景观以丰富的花木着称,这些花草树木大多从江南地区采运而来,以满足隋炀帝对奢华园林的追求。?

隋炀帝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子,在营建过程中,征调全国奇花异木充实苑囿,有了这种,还想那种,自思江南山水,比洛阳还要秀丽,况且六朝金粉,传播一时,从前平定陈朝的时候,杨广还想做些名誉,不便留恋江南,此时贵为天子,动作任情,何妨借名巡狩,一游江淮。

但要去巡幸,也须铺排一番局面,方显得皇帝威风。当下传出诏旨,谓将巡历淮海,观风问俗。

此诏一下,那宇文恺、封德彝等便争来献言,或说是如何通道,或说是如何登程。

独有尚书右丞皇甫议谓:“陆行不便,须由水路南下,方可沿途观览,不致劳苦。惟江河俱向东流,欲要南北通道,必须开通济渠,引谷洛水达河,再引河水入汴,引汴入泗,才得与淮水相通。”

你想如皇甫议所言,这样的开凿工程,所需几何?隋炀帝也不管财力,但教有水可通,便即照办。

皇甫议当然监工,征发壮丁百万,依据自己的规划建议,分段进行开掘工程;同时还要沟通江淮地区,征发民众十万,疏浚开凿邗沟,使其直达江都。邗沟宽度达四十步,两岸修筑御道,遍植杨柳,此外从长安至江都每隔百里修建一座行宫,总计四十多处。?

更由黄门侍郎王弘等,奉遣南下,特往江南督造龙舟,及杂船数十艘。

郡县当差,人民执役,已是痛苦得很;再加这般巨工,须限日告竣,朝夜督促,不得少延,可怜这班工役,不胜劳苦,往往僵毙在路道旁边,做了许多的无告冤魂。有诗叹道:

衰朝政令半烦苛,不似隋家役更多;

筑室开渠成惯事,可怜民血已成河!

隋炀帝如此劳民,却有一位老年宰相,不甚赞成,意欲入宫谏阻,可巧隋炀帝召他入宴,未知能否直言,且至下回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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