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颗冰珠炸开的瞬间，霜雾翻滚，字迹浮现。
沈知意盯着那行光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双界破晓时，校霸追妻成。”
她声音不大，却像砸进死水里的石头。风停了，乱流也顿了一下。
萧景珩靠在断岩上，半边身子还在渗血，听见这话冷笑出声：“谁写的？出来我把他头按进土里。”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从裂隙边缘缓缓浮出。穿着旧式官袍，手里捏着粉笔头，咳嗽两声就准备开口。
“咳咳，这个‘成’字用得不规范。”老祖投影站直身体，“原句应为——校霸追妻成功。”
沈知意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这时候纠正语法？”
她还没说完，萧景珩已经抬腿踹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一脚把那道投影踢得四分五裂，光点散了一地。
“闭嘴。”他抹了把嘴角，“再念一句，下次踢的就是你本体。”
碎光飘在半空，断断续续传出咳嗽声，再没敢冒头。
沈知意低头看着掌心，灰烬还粘在皮肤上，有点烫。她攥紧拳头，又慢慢松开。目光重新落在残卷上，继续往下读。
后面的字更淡，像是写到一半被人强行截断。她一字一顿念出来：“但会死于合成兽之口。”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
她没动，也没抬头，只是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指甲掐进肉里，疼得清醒。
“又是这样。”她忽然笑了，“每次都是‘必死’开局，你们就不能写点新鲜的？”
萧景珩喘了口气，抬手撑住地面站起来。银发焦黑脱落，只剩几缕贴着脖子，喉结上的刺青一闪一闪，像是快没电的灯。
他走到她身边，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她肩上。
“不是必死。”他说，“是他们想让我们这么信。”
沈知意侧头看他一眼：“那你信不信？”
“我不信命。”他嗓音哑，“我只信你刚才掀桌子那一下。”
她扯了下嘴角，还想回一句，头顶突然弹出一行红字。
【第7卷剧情提前预警，请宿主准备瓜子】
沈知意盯着那条弹幕，眼神都冷了：“我现在快挂了，你让我嗑瓜子？”
【温馨提示：瓜子象征备战心态，建议边嗑边想对策】系统缩成一个小点，躲在角落发抖。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格式化。”她抬手一挥，弹幕啪地消失。
远处那根第十根冰锥还在漂浮，歪歪扭扭，尖端挂着一串寒霜。风吹过，霜滴落地，发出轻微的“叮”声。
两人站着没动，金光护体还在维持，但比之前弱了很多。傀儡丝缠在他们手腕之间，细细的一根，不断颤动，像是随时会断。
“合成兽是什么？”沈知意低声问。
“不知道。”萧景珩摇头，“但我记得，签到簿最后一页烧掉的时候，闪过一个画面——铁皮和血肉拼在一起的东西，在爬。”
她皱眉：“听上去像报废工厂里偷溜出来的缝合怪。”
“可能更糟。”他说，“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是两个时代被强行拧在一起的产物。”
沈知意沉默几秒，忽然伸手摸口袋。空的。糖没了，连根棒棒糖棍都没剩下。
“你说如果预言是真的，我是不是早就该死了？”她抬头看天，“之前那么多次危机，哪一次不是写着‘活不过三章’的节奏？”
“所以预言可以改。”他盯着她眼睛，“你不是第一次打脸天道了。”
她咧嘴一笑：“那这次也一样。”
话刚落，空中残卷最后一段文字开始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画面，闪了几下后彻底消散。
风又起来了。
霓虹灯的光从裂缝里照进来，映在焦土上，照出一片斑驳。摩天轮的骨架挂在半空，一根锈铁链垂下来，轻轻晃荡。
沈知意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一块碎石上。她弯腰捡起那块石头，发现上面刻着半个字——“命”。
她掂了掂，扔了。
“追妻？”她冷笑，“谁追谁还不一定呢。”
萧景珩站在她身后，忽然低声道：“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什么？”
“这预言是现在才出现的。”他说，“可它写的好像已经发生过一遍。”
沈知意心头一跳。
她猛地想起什么，低头看掌心的灰烬。那些粉末原本静止不动，此刻却微微震颤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签到簿是不是从来没真正消失？”她喃喃道。
“它只是换了形态。”萧景珩看着她，“就像你每天签到的地方，其实都是同一个点在不同时间的投影。”
“所以乱葬岗、刑部大牢、现代警局”她接上，“根本就是同一个位置？”
“对。”他点头，“有人早就画好了路线图，等着我们一步步走完。”
“然后触发预言？”她眯眼，“谁干的？国师？还是那个藏在系统背后的玩意儿？”
“都不是。”他摇头，“是更早的人。比钦天监还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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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没再说话。她抬头看向天空，裂隙依旧没有闭合。风越来越大，吹得她衣角猎猎作响。
就在这时，系统又冒了个头。
【检测到因果波动，疑似预言锚点松动】
【是否尝试标记反向路径？】
沈知意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怎么标？”
【需宿主主动输入关键词，系统将逆向追踪前七次同类事件】
她想了想，直接打字：“老子不姓命。”
弹幕卡了一下，冒出个进度条。
她回头看向萧景珩。
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同时伸出手，掌心相对，轻轻碰在一起。
“我也不信。”他说。
【反向路径锁定成功，已生成临时避险坐标x-07】
【警告：该坐标位于三年后的某中学教室，存在高度不确定性】
沈知意愣住：“三年后？我们还能活那么久？”
“不一定是我们。”萧景珩脸色沉了下来，“可能是我们的记忆，或者别的东西。”
沈知意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掌心一烫。
灰烬动了。
那些原本散落的粉末自动聚拢，在她手心拼出一个字——
她盯着那个字，呼吸一滞。
下一秒，整片灰烬炸开，化作星点四散。
空中残留的残卷碎片也开始震动，一部分飞向她，一部分飞向萧景珩。贴在他们皮肤上的瞬间，融入体内。
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一间教室，黑板上写满公式，底下坐着穿校服的学生；
一条长廊，灯光忽明忽暗，广播里放着轻音乐；
还有一个背影，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根粉笔，转身时露出半张脸。
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
画面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神，发现萧景珩也在喘气，额角冒汗。
“你也看到了？”她问。
他点头：“未来或者说是另一种可能。”
“所以预言不是终点。”她握紧拳，“是起点。”
“那就别在这等它实现。”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我们先动手。”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察觉手腕一紧。
傀儡丝剧烈震颤，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
她抬头看去。
第十根冰锥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凝形大半，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纹，像是某种符咒在运转。
顶端那颗冰珠再次浮现新字。
这次只有三个字——
她盯着那三个字，忽然笑出声。
“输？”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连我名字都不敢写全，也配说赢？”
她一把扯下头上仅剩的发绳，狠狠摔在地上。
“听好了！”她冲着虚空大喊，“我不是谁剧本里的角色，也不是天道用来凑数的工具人！”
“我要活到最后，还得活得爽！”
风更大了。
她站在裂隙中央，脚下是交错的尸骸与电线杆，头顶是破碎的天穹。霓虹灯的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萧景珩站到她身侧，抬起手，傀儡丝再次延伸，缠住她的手腕。
“一起。”他说。
她点头。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那根即将成型的冰锥。
就在这一刻，系统悄悄弹出最后一行提示：
【检测到强烈逆命意志，解锁隐藏功能：命运杠精模式（试用版）】
沈知意看见那行字，直接骂了一句：“能不能正经点！”
她话没说完，冰锥尖端突然滴下一滴寒霜。
那滴霜没有落地。
它悬在半空，慢慢展开，变成一张人脸的形状。
嘴角向上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沈知意瞳孔一缩。
那张脸，竟和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