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退则前功尽弃！右臂已近乎寂灭化，强行切断联系，不仅此臂必废，那反噬之力足以撼动他刚刚稳定的混沌核心，重伤乃至跌落境界都是轻的。在这危机四伏的万古坟场，失去力量等于死亡！
进？
进则九死一生！那爆发的寂灭风暴远超他此刻容纳的极限，如同螳臂当车，瞬间就会被湮灭神魂，化为这寂灭石核的一部分养料！
电光火石之间，林越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癫狂的决绝。他没有退，也没有盲目地迎向那毁灭浪潮。
他做出了第三个选择——引导！
“混沌……非生非灭，是为桥梁！给我……引！”
他勐地张开嘴，并非呐喊，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我献祭的姿态，将体内那脆弱的混沌漩涡核心——那一点介于生灭之间的混沌意境，彻底引爆！
不是自毁，而是将其作为最本源的“引子”，强行打入了他那已近乎寂灭晶体化的右臂之中！
轰！！！
他右臂内那被束缚的、来自石核的寂灭本源之力，与这混沌引子接触的瞬间，并未爆炸，而是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驯化”！狂暴的寂灭之力仿佛找到了归宿，变得不再那么充满破坏性，反而带着一种原始的、接近法则本源的纯粹！
也就在这一刻，毁灭性的寂灭风暴浪潮席卷而至，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
“林越！”远处被翠绿护罩保护的莉亚，虽听不见声音，却能看到那毁灭的灰色浪潮吞噬了一切，她心神俱裂，绝望地呼喊。
然而，预想中林越被彻底湮灭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毁灭的风暴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竟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分流！大部分力量依旧恐怖，冲刷着石窟，将岩壁大片大片地化为虚无，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蔓延。
但还有一部分，尤其是核心处最精纯的那股寂灭洪流，却被林越那闪烁着混沌微光的右臂，如同长鲸吸水般，强行引导、吸纳了进去！
他的右臂不再是简单的容器，而是化作了一个微型的、疯狂的“混沌漩涡”！
吞噬！炼化！不，更准确地说，是“归流”！
他以自身混沌意境为代价，强行让自己这条手臂，暂时成为了寂灭石核延伸出的一部分“支流”！那浩瀚的寂灭本源，流过他的手臂，虽依旧带来极致的痛苦和侵蚀，却不再试图瞬间毁灭他，而是在他手臂的经脉、骨骼、乃至每一个细胞中，烙印下最原始的寂灭法则痕迹！
他的右臂，正在从血肉之躯，向着一种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承载寂灭法则的特殊形态蜕变！
与此同时，他体内主丹田的混沌漩涡，失去了核心意境，原本即将崩溃。但就在这时，从右臂“支流”中反馈回一缕缕被初步“混沌化”的精纯寂灭之力，这力量不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中正平和的古老气息，如同甘霖般注入即将溃散的漩涡。
破而后立！
原本濒临瓦解的混沌漩涡，在这股高质量本源力量的注入下，开始重新凝聚！新的漩涡核心不再是简单的生灭平衡点，而是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灰色的、代表着“混沌”本源的细小符文！
这枚符文虽小，却仿佛定海神针，让新生的混沌漩涡变得无比稳固。旋转之间，自行吞吐着周遭稀薄的能量，将其转化为精纯的混沌星寂力。其总量或许提升不大，但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体内的力量，仿佛从之前的“混合”，真正开始向着“融合”与“本源”迈进！
不知过了多久，石窟内的寂灭风暴渐渐平息。那颗寂灭石核恢复了缓慢的搏动，似乎消耗了不少力量，散发的威压都减弱了一丝。
林越依旧站在原地，双目紧闭。他的右臂恢复了正常的血肉颜色，但仔细看去，皮肤下似乎有无数细密的、暗灰色的天然纹路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季的寂灭波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童孔深处，一抹混沌之色一闪而逝。
他成功度过了危机，并借助寂灭石核暴动的力量，完成了对自身混沌星寂力的一次根本性淬炼与筑基！代价是，他短时间内无法再轻易动用右臂全部的力量，否则可能引动其中沉淀的寂灭本源，再次失控。同时，他也失去了直接获取石核本体的可能——经过方才的异动，石核周围的力场变得更加不稳定和危险。
他看了一眼胸口彻底碎裂、化为齑粉的静默骨符，又感受了一下体内质变后的力量，心中明了，是时候离开了。
他转身，走向泪流满面、扑过来的莉亚。
“我们走。”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拉起莉亚，循着来路，向外走去。步伐沉稳，气息内敛，与来时已截然不同。
而就在林越离开后不久，寂灭石核所在的石窟深处，虚空微微扭曲，一道模煳的、完全由阴影构成的眼眸缓缓睁开，注视着林越离去的方向，闪过一丝疑惑与贪婪，随即又悄然隐去。
万古坟场的深处，某些古老的存在，似乎被方才石核的异动与那股新生的、独特的混沌气息，从沉眠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