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恐慌在持续发酵。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的家属圈内开始流传各种版本的“幽灵索命”故事。警察厅压力巨大,特高课疲于奔命,但顾明洲的行踪依旧飘忽不定。
然而,单纯的肉体消灭已不能完全满足顾明洲。他要的是更深层次的摧毁——不仅是生命,还有这些侵略者引以为傲的“尊严”与“家族荣耀”。
这就需要借助一些特殊的力量。东京的地下世界,从来不乏见不得光的勾当与人渣。
新宿歌舞伎町深处,“黑鸦组”是个不起眼的小型暴力团,专干敲诈勒索、逼良为娼的勾当。组长矢岛健太郎,外号“乌鸦”,是个三十多岁、脸上有道刀疤的狠角色。此刻,他正在自己的事务所里数着这个月的保护费,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喉结上。
“别动,别喊。”顾明洲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矢岛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完全没察觉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事务所外明明有四个小弟把守!
“你……你是谁?要多少钱?”矢岛声音发颤。
“钱?”顾明洲冷笑,“我要你帮我办几件事。办好了,你能活,还能拿到一笔让你远走高飞的钱。办砸了……”匕首微微用力,一丝血迹渗出,“你和你的手下,一个都别想活。”
矢岛咽了口唾沫:“什……什么事?”
顾明洲松开匕首,扔给他一张照片和一份资料。照片上是个穿着和服、神情倨傲的中年妇人——田所和子,其夫是第六师团某联队参谋长,在南京战役中“战功显赫”。资料显示,田所和子在家乡熊本和东京都欺凌过华夏佣人,并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侮辱华夏的言论。
“这女人的儿子,田次郎,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常来歌舞伎町鬼混,是你的‘客户’之一,对吧?”顾明洲问。
矢岛点头,不明所以。
“我要你手下的小弟,去‘照顾照顾’这位田所夫人。”顾明洲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不是要她的命,是要让她‘身败名裂’。她不是最看重所谓的‘家族名誉’和‘武士门第的尊严’吗?那就让她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耻辱。”
矢岛瞬间明白了顾明洲的意思,脸色煞白:“这……这要是被查出来……”
“查出来?”顾明洲又扔出另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矢岛组这些年犯下的罪行,包括三起未侦破的命案证据,“你觉得,是田所家的报复快,还是我把这些送到警视厅快?”
矢岛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五万日元,和一张去南洋的船票。”顾明洲将一沓钞票放在桌上,“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死,或者搏一把,拿着钱远走高飞。”
矢岛看着那沓厚厚的钞票,又看了看那些足以让他上绞刑架的证据,咬咬牙:“我……我做!”
三天后,田所家位于世田谷区的宅邸。
田所和子正与几位军官夫人举办茶会,炫耀着儿子刚从熊本寄来的“战利品”——一枚据说是从华夏军官身上缴获的玉佩。突然,院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夫人!夫人不好了!”女佣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外面来了好几个流氓模样的人,说是……说是少爷欠了他们赌债,要来讨债!”
田所和子脸色一沉:“胡说什么!次郎怎么会欠赌债!把他们赶走!”
话音刚落,三个穿着花哨西装、满身酒气的青年已经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矢岛组的小头目。他们根本无视在场的贵妇们,径直走到田所和子面前。
“田所夫人,您儿子在我们店里欠了十万日元赌债,说好了用家里的古董抵债。”小头目吊儿郎当地说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据,上面赫然有田次郎歪歪扭扭的签名和手印。
“不可能!”田所和子气得浑身发抖,“我儿子绝不会……”
“哦?那您看看这个。”另一个混混拿出几张照片,上面是田次郎在赌场搂着陪酒女、醉醺醺签字的画面,“白纸黑字,还有照片为证。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或者古董,我们可就只能在这儿等着,让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堂堂田所家的少爷是个什么货色了。”
茶会上的贵妇们窃窃私语,眼神异样。田所和子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她最看重的脸面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你……你们这是敲诈!我要报警!”她尖声叫道。
“报警?”小头目笑了,“好啊,正好让警察看看这些照片,还有您儿子上周在我们店里玩的时候,偷摸了一位小姐的屁股,被我们抓住要私了的事儿……”
田所和子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可以想象,如果这些丑事传出去,丈夫在军中的声誉、整个田所家的门楣就全完了。
“你们……要多少?”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最终,田所和子被迫拿出了家里珍藏的两件古董和五万日元现金,才打发走了这群瘟神。茶会不欢而散,那些贵妇离开时的眼神,让田所和子觉得比死还难受。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一栋建筑顶楼、用望远镜观察的顾明洲看在眼里。他面无表情地收起望远镜。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两周,“黑鸦组”在顾明洲的威逼利诱下,接连对名单上的七个目标家属实施了类似的“骚扰”。有的是欠下“风流债”,有的是“意外”卷入诈骗案,有的是被拍到不堪入目的照片……手法各不相同,但核心都是击垮这些家属最看重的“名誉”和“体面”。
这些平时高高在上、以军属身份为傲的男男女女,第一次体验到了被社会底层渣滓踩在脚下的屈辱。更可怕的是,他们不敢声张,因为一旦事情闹大,损失更大的是他们自己和他们在前线的亲人。
而在这期间,顾明洲自己的“清理工作”也从未停止。
涩谷区一家专门为军官太太们服务的和服店里,老板娘因为曾当众羞辱过一位华夏裔裁缝,被发现在仓库里“意外”上吊。现场留着一张字条:“此衣华美,可裹尔等蛇蝎心肠否?”
目黑区一位第六师团少佐的岳父,是个狂热的战争债券推销者,强迫手下员工购买。他在自家浴室触电身亡,死时手里还攥着一叠债券宣传单。墙上用口红写着:“血债可购乎?”
赤坂区一名右翼报纸专栏作家,常年撰写侮辱华夏的文章,被发现死在自己书房,喉咙被一支蘸满墨水的毛笔刺穿,尸体前摊开的稿纸上,最后一个字是歪歪扭扭的“悔”
顾明洲如同精准的外科医生,每一刀都切在最痛处。他的手法越来越多样化,越来越难以追查。东京的警察系统几乎崩溃,特高课内部互相指责,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的后方家属圈彻底被恐惧笼罩。
一些家属开始悄悄搬离东京,逃往乡下。一些右翼分子闭门不出,连日常的宣传活动都不敢参加。前线的军官们陆续收到家中的噩耗和求救信,军心开始出现微妙的动摇。
顾明洲站在隅田川边,看着对岸的灯火。晚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
快了。当【爆发】完全恢复时,他将有更大的行动。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给这场“名誉摧毁计划”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矢岛健太郎按照约定,在横滨港拿到了船票和最后一笔钱。他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噩梦。然而,当他登上开往南洋的货轮,走进自己的舱室时,看到的却是顾明洲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你……你说过放我走的!”矢岛惊恐地后退。
“我是说过。”顾明洲起身,一步步逼近,“但我也说过,你和你的手下,这些年逼死了多少无辜女孩?敲碎了多少小商贩的骨头?你以为,帮了我几次,就能洗净手上的血吗?”
矢岛想喊,但喉咙被瞬间割断。他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下。
顾明洲擦干净匕首,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日本海岸线。
“下地狱的路上,记得告诉阎王,”他轻声说,“你是我顾明洲,在这片土地上,清算的第一百零三个。”
货轮驶向深海,而顾明洲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