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空气中夹杂着花香与潮湿的河风。
宴晚站在画廊门口,望着眼前这栋古老的建筑,阳光从穹顶洒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斑驳光影。
她穿着一袭自己设计的浅金色长裙,裙摆轻盈,像极了那幅油画中的女子。
助理小夏在身后紧张地张望:“林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宴晚点点头,缓步走入展厅。
那一刻,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大厅中央,一幅巨大的油画高悬墙上,画中女子背对观众,身披金色长袍,背后是破碎的镜面与燃烧的玫瑰。
光与影交错,仿佛要将人吸入那个世界。
“这是我心中的你。”低沉温柔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宴晚转头,看见林子然正站在她身旁,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画作上,像是怕惊扰了梦境。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她轻声说,语气平静,心底却泛起一丝涟漪。
林子然侧过脸来看她,嘴角微扬:“你不该被阴影困住太久。你是光,不该躲在任何人之后。”
她怔住,随即低头笑了笑,“我早就不是那个人眼中的光了。”
“可你一直都在发光。”
两人站在画前良久,周围人群喧闹,闪光灯不断,但他们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当晚,一则热搜悄然冲上榜单:
记者苏雅在现场抓拍到了宴晚与林子然并肩观展的画面,并配文:“宴晚独立后首次亮相艺术圈,身边多了一位神秘男子——青年艺术家林子然。两人互动自然,举止亲密,是否意味着‘晚照女神’终于迎来新恋情?”
评论区迅速炸锅。
与此同时,在盛霆集团顶层办公室内,沈时烬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手中捏着一杯威士忌,酒液晃动,倒映着他眼中燃烧的怒火。
照片里,宴晚笑容温婉,眉眼柔和,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曾以为,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卸下防备。
可如今,她对着别人笑得那样真实。
“谁允许他靠近她的?”他咬牙,声音冰冷至极。
下一秒,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电话接通,罗斯的声音传来:“沈总。”
“我要他在二十四小时内消失。”沈时烬冷冷道,“包括他的作品、展览、人脉……我要他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留不下。”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窗边,俯瞰城市夜景,心中却是一片荒芜。
原来,他还没彻底失去她的时候,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林子然独自坐在塞纳河边,拿着速写本静静写生。
夜色还未完全降临,夕阳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线条柔和,神情安静。
不远处,一道身影站在树荫下,默默注视着他。
那是罗斯。
他手里握着一份调查报告,上面写着林子然的所有背景信息:出生年份、家族关系、过往经历、甚至和宴晚的第一次偶遇记录。
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瑕,除了——
他曾是宴晚大学时期暗恋对象。
罗斯的手指收紧,脑海中浮现出宴晚曾经的笑容。
那个总是低头画画的女孩,曾在某个雨天撑伞为他挡过雨。
那时候的她,还不会用冷漠掩藏情绪。
而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完成这个任务。
但他知道,有些人一旦见过光,就再也回不去黑暗了。
夜色渐沉,塞纳河畔的风却依旧温柔。
林子然坐在石阶上,手中铅笔在速写本上轻轻勾勒着什么。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甚至享受这种静谧中的自由。
远处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柔和的光晕落在他侧脸,仿佛被刻意雕琢的艺术品。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专注而温柔,像是沉浸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罗斯躲在街角阴影中,握着枪的手指缓缓收紧又松开。
他能清楚地看见林子然的脸——干净、温和,像极了宴晚喜欢画的那种人。
那种不该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宴晚的模样。
她曾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递来一把伞,那时她穿着旧裙子,头发湿漉漉贴在耳边,却笑着对他说:“你值得被善待。”
那一幕,至今仍让他胸口发烫。
“沈时烬不会让你好过的。”他低声喃喃,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也仿佛是在为林子然哀叹。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靠近一步。
良久,他收回枪,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却坚定。
与此同时,宴晚正站在巴黎某间酒店套房的窗前,手里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条匿名短信:
字迹简单,却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意味。
她下意识望向窗外,巴黎灯火璀璨,但她的心却沉如铅块。
艾米丽站在她身后,语气谨慎:“最近要小心点,沈时烬不会坐视不管。”
宴晚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收回来,低头看着手中的信息,指尖摩挲着屏幕边缘。
她知道艾米丽说得没错,也知道林子然的出现,一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展览现场那幅画。
“你是光。”
林子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真诚得令人心颤。
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曾如何卑微地活在别人的阴影里,也不懂她为何会在听见这句话时心口泛疼。
但她想,也许正是因为不懂,才让她觉得安心。
翌日清晨,林子然果然又出现在河边。
他带来一杯热可可,放在长椅边,然后静静等待。
不多时,宴晚从街角走来,晨光洒在她肩头,金色裙摆随风轻扬。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却没有急着开口。
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河水在脚下静静流淌。
“谢谢你昨晚那幅画。”她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它让我觉得自己……还能重新开始。”
林子然转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可以靠在我肩膀上休息吗?我不需要成为谁的替代品,只想成为你的光。”
宴晚怔住。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认真,也听出了他未曾说出口的情意。
沉默许久,她终于低声道:“谢谢你,林子然。”
远处,罗斯站在高楼之上,透过瞄准镜默默注视这一切。
他的手指一度搭上扳机,却迟迟未动。
最终,他放下设备,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沈总。”
然后,悄然离开。
同一时间,飞机正在高空中穿越云层。
沈时烬坐在私人包厢内,神情冷峻,手中捏着最新收到的报告。
画面中,是昨夜宴晚与林子然并肩坐在河边的画面,他们靠得很近,笑得也很真实。
“他配不上她。”他咬牙低语,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属于理智的情绪。
通讯器响起,是他亲自安排的眼线传来消息:
沈时烬冷笑一声,眼神逐渐冰冷:“让他消失吧。”
飞机即将降落,巴黎的夜晚还未结束,而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