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儿,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
墨徊干脆抬手,画了一些小椅子和圆桌。
他又画了一会儿,桌面上出现了几碟点心,还有三杯冒着冷气的饮料。
星期日看着这近乎儿戏,却又无比便利的能力展现,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
“……你这能力,在某些方面,确实挺好的。”
至少在这种需要缓和气氛,显得格外实用。
他估摸着墨徊肯定还能画出更离谱的东西。
墨徊已经拿起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脸颊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
“聊天……耗脑子,耗体力,更耗嘴。”
“得补充能量。”
他吃得有点急,甚至被奶油呛了一下,连忙抓过一杯饮料灌了几口,尾巴在后面无意识地扫来扫去,显得格外有生活气息。
知更鸟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捂嘴轻笑。
她觉得眼前这个会因为肚子饿而有点急躁,吃东西像小动物一样鼓着腮帮子的墨徊,或许才是更接近正常的他。
无论是之前在贝洛伯格进行那场震撼直播的墨徊……
还是刚才谈论梦与现实,存在与占有时那个冰冷而偏执的墨徊……
感觉上都像是披上了一层厚重的外壳,将内里这个更简单,甚至有点孩子气的部分保护或者隐藏了起来。
“要不要试一试?”
墨徊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热情推荐,仿佛刚才那些沉重的话题从未发生。
星期日看了看那些精致的糕点,委婉地提醒道:“墨徊,这里是梦境。”
“这些点心……本质上可能是忆质在你能力作用下形成的概念造物。”
“吃下去,其实等于没吃,无法为现实的身体提供能量,更多的是一种……感官和心理上的体验。”
他试图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解释,以免打击对方的热情。
墨徊:“……”
他拿着半块蛋糕的手僵在半空,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星期日,表情有点呆,然后慢慢把蛋糕放回碟子,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星期日看着他这幅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他抬手扶了扶额,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点被这跳跃的对话带偏了。
墨徊很快振作起来,他眼睛一亮,尾巴又竖了起来。
他画了点什么,桌上那碟没动过的蛋糕闪过一阵微光,外形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带上了一种清凉提神的感觉。
“这个!可以了!”
他信心满满地宣布,“我加了概念——一种吃下去能提神醒脑的薄荷柠檬味小蛋糕!”
“作用直接针对意识,在梦里也有效!”
“专门应对高强度脑力活动后的精神疲惫!”
他用尾巴尖灵活地卷起那个小碟子,稳稳地推到星期日面前,眼睛盯着对方。
脸上带着一种你不吃就试试看的,混合着期待与微妙威胁的表情。
星期日看着推到眼前的蛋糕,又看看墨徊那副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求你了给点面子的样子。
心底那点因沉重话题而生的郁结,莫名散了一些。
转而升起一种这家伙真是麻烦又让人没办法的无奈感。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拿起旁边墨徊一并具象化出来的小银叉,切了一小块,送入口中。
清凉微甜,带着浓郁柠檬香气的口感瞬间在口腔化开。
紧接着,一股清爽的,仿佛带着薄荷凉意的气息直冲头顶,确实让因长时间思考和情绪波动而有些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嘶,效果卓越。
星期日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墨徊一眼。
这家伙的能力,在细节和实用性上,确实不容小觑。
知更鸟见状,也落落大方地端起了那杯冒着气泡的饮料,轻轻啜饮了一口。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好奇的神色:“墨徊,这是什么饮料?”
“口感很奇特,和苏乐达很像,但又不太一样……更……刺激一点?”
“气泡感更足,味道也更……清爽?”
提到苏乐达,墨徊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跟那个不一样!”
“这是可乐,我……老家那边的一种很常见的饮料。”
知更鸟笑了笑,没有深究,而是顺着说道:“吃东西,分享食物,确实是最快拉近彼此距离,增进友谊的方式之一,对吗?”
墨徊耿直地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吃着自己的那份蛋糕,一边含糊地说:“不,我就是纯饿了。”
“或者说……脑子乱乱的,需要点甜食和咖啡因……呃,可乐因?”
“……来整理一下自己。”
他揉了揉太阳穴,高烧带来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精神上的消耗显然也很大。
知更鸟这才恍然想起,墨徊的身体状况一直不理想。
她关切地问:“你不能……直接用你的能力,具象化出一些针剂或者药物,让自己好起来吗?”
“比如退烧药,或者稳定精神的药剂?”
在她看来,这种能凭空造物的能力,用于治疗自身应该很方便。
墨徊咬着叉子,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嗯……情况有点特殊。”
“匹诺康尼的忆质,好像和我挺冲突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直待在这里,就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轻轻扎我的意识,搅得我脑子疼,高烧也是这个原因之一。”
星期日他若有所思:“我觉得,你和忆质的这种冲突,一定还有更深层原因。”
“按常理来说,确实如你所说,排斥反应过于剧烈的话,梦境的自稳机制会将其视为异物排除。”
“但你不仅没有,还能深入到这里,甚至一定程度上抵抗着这种排斥。”
他眼眸看向墨徊,“而且,我注意到,你的意识状态……对,就是意识本身,好像有一点微妙的错乱或不稳定。”
“不是指精神疾病那种,而是……仿佛有不止一个思考线程或认知模式在交替运行,切换得很快,甚至有些时候会重叠。”
墨徊茫然地抬头:“有吗?”
知更鸟肯定地点了点头,声音温和但清晰:“有的,墨徊。”
“尤其是刚才我们讨论的时候,你的情绪起伏,说话的语气风格,甚至思考问题的角度和逻辑模式,切换得非常迅速。”
“时而像个精于计算的棋手,时而像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理想主义者,时而又会流露出那种……近乎本能的,冰冷的占有欲。”
“而现在……”
她看着正在吃点心的墨徊,笑了笑。
“又像个饿了需要投喂的,有点任性的小朋友。”
星期日总结道:“至少此刻……我觉得,现在这个会因为饿而着急,会分享食物,会有点小炫耀能力的你,可能更接近……你本身?”
“或者说,是你更希望呈现给朋友看的一面?”
他尝试着分析,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审视,更像是一种观察后的推测。
墨徊沉默地咬了一大口蛋糕,咀嚼着,似乎在消化这个评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尾巴也安静地垂在椅边。
“好吧,”
他语气轻松下来,仿佛决定暂时放下那个沉重的,关于自我认知的议题。
“这个我到底是谁的问题,可以之后再慢慢想。”
“现在,先把匹诺康尼的正事解决完了再说。”
他看向星期日,眼神重新变得专注,“你之前提到秩序的双子……”
“现在,可以详细说说吗?”
星期日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叉子,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而认真。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
“关于秩序的双子这个称谓……是梦主告诉我的。”
“匹诺康尼的歌斐木先生,同时……他也是收养了我和知更鸟,将我们抚养长大的人。”
知更鸟在一旁轻轻点头,证实了兄长的话。
她的眼神中带着尊敬,但也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们在家族中长大,”
星期日继续道,“因而自幼便体会同谐带来的美好愿景与凝聚力。”
“我们歌唱和谐,相信万众一心能创造奇迹。”
“但正因为身处其中,我们也比旁人更早,更清楚地见证了许多同谐光辉之下的……不美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表面的和谐可能掩盖着无声的压迫,统一的步调可能扼杀了个体的声音,对不和谐音的过度排斥可能导致新的裂痕……”
“以及,当和谐的尺度被无限放宽,试图包容一切时,那些原本不该属于美梦的杂质与恶意,也可能悄然滋生。”
知更鸟接话道,声音虽轻,却清晰:“墨徊,把好与坏简单地融合在一起,是非常可怕的。”
“世界确实需要差异来定义彼此为何存在,以何种方式存在。”
“善恶,美丑,秩序与混乱……这些对立面赋予了生命选择的意义和奋斗的价值。”
她的表情变得忧虑:“但是,如果好坏交融走到极端,变成善恶不分,一切皆可,最终带来的……”
“将会是比在冰冷秩序下按部就班地生活,更加混沌,更加不可预测,也更加危险的东西。”
“那是一种失去所有道德坐标与价值灯塔的茫然,以及潜藏在这种茫然下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无序的破坏力。”
她看向墨徊,眼中带着对匹诺康尼现状的深切担忧:“现在的匹诺康尼,看似和谐美好,但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应有的杂音。”
“哥哥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滑向那个混沌的深渊,无论是通过被秩序彻底固化失去活力,还是被同谐过度包容下的杂质彻底侵蚀。”
知更鸟坦承自己的立场:“作为行走于同谐命途的人,我向往并歌唱它带来的美好与连接。”
“但这绝不代表我能忽视或美化它可能带来的问题与隐患。”
她的声音带着理性的光芒。
“倒不如说……如果换个角度看,你会发现,无论是人还是星神,或许都有其两面性。”
“有光明的一面,也可能有阴影的一面。”
“只是我……”
她微微抬起下巴,带着特有的坚定,“选择去相信,去传播祂好的那一面,同时,警惕并尽力远离,消弭我认为坏的那一面的影响。”
她将话题拉回更形象的比喻:“关于好与坏,庇护与自由的问题……”
“就好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鸟儿是否该在笼中还是天空中一样,并没有绝对单一的答案。”
“我和哥哥……其实早就得出过我们自己的结论。”
知更鸟看向星期日,兄妹之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
“受伤的鸟儿若是幸运,得到了帮助,短暂地有了一个安全的安身之处休养。”
“等它积蓄了力量,伤口愈合,之后是选择继续振翅飞向更广阔的天空,还是愿意停留在这片给予它温暖的屋檐下……”
“那都应该是鸟儿自己的选择。”
“我们能做的,只是为它提供一个暂时的安全港湾,而不是替它决定一生的轨迹。”
星期日点了点头,接过妹妹的话,语气带着一丝释然与更深的沉重。
“我确实……想过,或许可以利用秩序的力量,在梦境中为所有人构建一个远离苦难,绝对安宁的永恒美梦。”
“但那样做,我就等于把他人永远地关在了一个虽然美好却静止的笼子里。”
“那么,匹诺康尼,这个我们试图建造的梦想之地,不就变回了它最初的原型,那个用来囚禁犯人的边陲监狱了吗?”
“这违背了同谐连接与进步的初衷,也违背了我想要庇护生命的本意。”
墨徊咬着一块小饼干,漫不经心地抬眸,插话道。
“而且,没有经历过苦难对比而轻易得来的美梦,其美好本身也会变得苍白无力,甚至与苦难无异。”
“因为身处其中的人,根本无从区分,这样的梦究竟是真正的幸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麻木与囚禁。”
“失去了对不好的感知,好也就失去了意义。”
星期日深深看了墨徊一眼,仿佛被这句话戳中了更深层的困惑。
“我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方法,一个能够完全平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更好地帮助人们……度过生命中的苦难,又不剥夺他们感受真实,选择未来的权利?”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挣扎,也是他试图从秩序中寻找答案,却又深知其局限的根源。
墨徊咽下饼干,喝了口可乐,语气平淡。
“事实就是,我们没法帮助所有人。”
“因为这个世界从不完美,也从不公平。”
“一定有人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承受着苦难。”
“也一定有人在你未曾察觉的阴影中偷偷享受着不应得的福泽。”
“命运这玩意儿,从诞生之初就写着不公二字。”
他看向星期日,眼眸里没有嘲讽:“你种过花吗?或者,栽过小树也行?”
星期日点了点头:“在家族的庭院里,有过一些。”
知更鸟也微笑道:“小时候,我们确实会经常一起观察花朵的生长,观察鸟儿的习性。”
“如今想来,长大,承担,原来真的可能发生在某个看似普通的瞬间。”
墨徊想了想,用简单的比喻继续说了下去。
“一颗种子被种下,我们作为园丁,可以精心地浇水,适时地施肥,为它除去杂草,期待它健康长大,开花结果。”
“但是——”
他话锋一转,“花开几朵,花色如何,果结几个,味道酸甜……”
“这些都是种子自身潜力与环境互动的结果,是它自己的事情。”
“我们不是那颗种子,无法替代它去经历生长的全过程。”
“花可能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落花瓣,也可能在某个晴朗的午后自己悄然凋零,这些我们都无法完全预测和控制……”
“哦……除非我们主动干预,比如搭建雨棚,或者用药物强行延长花期。”
“在正常情况下,生长与凋零,繁荣与衰败,自有其定数。”
“过度的干预,有时候反而会破坏其内在的平衡。”
星期日若有所思:“只是……我们选择以帮手还是凶手的角度去干预,也会深刻影响花最终的开放与否,以及开放的姿态。”
他阐述自己的理念:“我想保护花,让花开得更久,更美。”
“因此,我会主动清理掉侵害它的害虫,会更科学地施肥,为它创造更好的生长环境。”
“但虫害,或者花自身可能携带的疾病,这些威胁或许一直都存在。”
“我不可能永远保护它们——就像秩序的庇护不可能永远有效,永远被需要一样。”
“因为生命本身就在变化,在渴望突破,一定会有人想要从绝对安全的温室中醒过来,去感受真实的风雨与阳光。”
墨徊点了点头,将话题拉回到更具体的现实。
“所以,综合来看,你选择尝试用秩序来重新架构匹诺康尼的梦境,更像是一种无奈之举下的路径探索。”
“同时,这个选择,恐怕也刚好符合了那位歌斐木先生,你们梦主的某些心意或引导,对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圆桌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
“那么,下一个关键问题是——”
“那位歌斐木先生,你们尊敬的梦主……他自己,对于秩序和同谐,究竟持怎样的态度?”
“他仅仅是告诉你这个称谓和可能性,还是……在更积极地引导甚至推动你,走向重现秩序荣光的道路?”
“他有没有向你透露过,他自身对于匹诺康尼现状与未来的看法?”
知更鸟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对于歌斐木先生而言……”
“我想,他或许也在寻找,秩序的稳定与同谐的包容,如何才能更理想地共存,甚至相互促进?”
“他经历了匹诺康尼从监狱到美梦之地的变迁,看到的可能比我们更多……”
星期日沉默了片刻。
他最终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超越个人情感的,近乎普世的悲悯。
“无论自卑怯懦,无论先天幸运还是不幸,在生存这个最基本的命题面前……”
“从生命本质的角度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都有生存下去,追求幸福的权利。”
“但现实是,即便有同谐号召以强援弱,有存护践行以强护弱……”
“寰宇中,依然有很多强者在理所当然地剥削弱者。”
“而很多弱者,即便得到了外界的帮助,也可能因为内在或外在的复杂原因,无法真正站起来,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这或许是他对现有命途力量感到失望,转而寻求更绝对解决方案的深层原因之一。
墨徊突然拐了个弯,提到了一个看似无关的例子:“你知道吗?”
“仙舟联盟的有些民众,其实很有意思。”
“他们并不完全、单一地信仰巡猎。”
“有的人私下里可能更认同丰饶赐予的生命力,有的人崇尚智识代表的理性与知识……”
“对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而言,哪个星神代表的概念力量于自己当下的生活,需求或困境更有用,他们就倾向于接受或借用哪个的概念。”
这是一种非常实用主义的信仰观。
知更鸟点头表示理解:“信仰,本身就是个人选择的道路。”
“选择对自己而言最有共鸣,最有帮助的方向,这无可厚非。”
星期日却轻轻摇头,眼眸里是看透的清醒与一丝悲哀:“可惜,无论信仰哪一位神明,人的苦难都不会因此彻底结束。”
“星神高踞命途之上,执着地行走于自己的道路,彼此敌对,或短暂合作,却似乎没有哪位,愿意将自己的光与热,多普照一点给脚下的众生。”
“祂们的争斗与融合,往往给凡人带来的是更大的动荡与不确定。”
“命运如此无情,星神如此冰冷。”
墨徊眨了眨眼睛,对星期日的感慨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因为星神……或许本就没有心。”
“即便曾经有,也在成为概念化身,行走于无尽命途的漫长时光里,逐渐被磨损,同化,或者主动摒弃了。”
“祂们……可能没有众生所普遍拥有的那些细腻情感。”
“又或许有,但那些情感对祂们而言,在宏大的命途与规则面前,不重要。”
他沉默片刻,补充道:“至于光热……即便是哺育万物的太阳,也有耀斑,也有寿命终结,化为灰烬的一天。”
“世界有白天,就注定有黑夜。”
“没有纯粹的光明,也没有永恒的温暖。”
“这是宇宙的规律。”
墨徊做了个总结。
“总之,现有的,由星神代表的这些命途,救不了所有人。”
“因为人本身就是千差万别的,有着不同的需求,不同的痛苦,不同的梦想。”
“正是这种差异,才构成了人的复杂与宝贵。”
“试图用一种方案解决所有问题,本身就可能是一种新的苦难。”
星期日听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他才抬起眼,金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东西在碎裂,又在重组。
他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梦呓,却又无比清晰的语气说道。
“所以……或许,问题不在于选择秩序还是同谐,不在于信仰哪位星神。”
“要真正改变些什么……可能要……”
他顿了顿,仿佛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念头所震撼。
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要开辟一条新的命途。”
墨徊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自然而然地接道。
“你说得对。”
旁边的知更鸟已经彻底呆住了,手里端着的饮料杯都忘了放下。
她眨了眨眼睛,看看一脸平静甚至有点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的墨徊,又看看仿佛卸下重担,眼神却更加锐利坚定的兄长。
诶诶诶?!
怎么话题突然就跳到要开辟新命途了??
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墨徊和星期日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星期日看着墨徊那毫不意外的表情,迟疑地问。
“……你……也有这个想法?”
墨徊点了点头。
“啊。”
“不然你以为我折腾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小剧场:
知更鸟:两人合力给我整了个大的。
希佩执着于抢墨徊有原因的,星神也是带着两面化的产物。
两行:只要带着两面性,就都是我的翅膀:-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