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死死盯着地砖上的花纹,眼中的凶光明明灭灭。
良久,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
“干!”
徐国志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明天晚上,你就能看到结果。”
送走徐国志,赵强回到自家客厅。
大舅哥刘勇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他进来,连忙凑上前。
“强子,咋样?徐爷咋说的?”
赵强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拍在桌上。
刘勇吓得一哆嗦,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脸都白了。
“强子,使不得啊!那可是连徐爷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咱们要是真把江东山弄死了,万一哪天他那个儿子回过味来,想给老子报仇,咱们全家都得玩完!”
赵强那张布满阴霾的脸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扭曲。
“回头?哥,我们回不了头了。”
赵强猛地一拍大腿。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没想过要回头。哪怕以后那姓江的小子真要报复,大不了赔上我这条烂命。但在这之前,我得先看着害我的人下地狱。”
刘勇张了张嘴,看着妹夫那双充血的眼睛,最终把到了嘴边的劝阻硬生生咽了回去。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江家那栋洋气的小别墅此刻正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徐氏集团的打手们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楼下的灌木丛中。
随着领头人的一挥手,数道黑影瞬间破门而入。
“谁?你们要干什么!”
苏红霞正坐在沙发上盘算着家里剩余的细软,猛然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闯入,吓得尖叫起来。
她刚想起身撒泼,两个壮汉便压了上来,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的胳膊反剪到身后。
“哎哟!杀人啦!你们这群土匪,还有没有王法!”
“闭嘴!”
一名黑衣人反手便是一团破布塞进了她嘴里,苏红霞那刺耳的嚎叫瞬间变成了呜呜的闷哼。
江东山听见动静从书房冲出来,见到这阵仗,两条腿顿时软下来。
他强撑着最后一家之主的威严,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
“各位好汉,各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是要钱吗?书房保险柜里有现金,还有金条,你们尽管拿,千万别伤人!”
领头的刀疤脸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冷着脸一挥手,两名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按住了江东山的肩膀。
江东山冷汗涔涔,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兄弟,能不能给条明路?到底是谁要找我江某人的麻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加钱,双倍不,三倍!”
刀疤脸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根本不屑于回答这种蠢问题。
“带走。”
黑色的头套猛地罩下,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被推搡着塞进车后座的江东山,脑子在极度的恐惧中飞速运转。
这帮人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绝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
最近他得罪的人里,能有这种手段,又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
赵强!
那个应该被他杀了的赵强!
江东山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如果是那件事败露了,那今晚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地刹停。
江东山和苏红霞被粗暴地拽下车,踉踉跄跄地拖进了一栋弥漫着阴冷气息的建筑。
头套被扯下的瞬间,刺眼的灯光晃得两人睁不开眼。
这里是徐氏集团的地下仓库,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妈!爸!救我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猛然钻入耳膜。
苏红霞浑身一震,那是她宝贝儿子江耀祖的声音!
她疯了一样挣扎起来,披头散发地冲着黑暗处嘶吼。
“耀祖?是我的耀祖吗!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把我儿子怎么了!放了他!快放了他!”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苏红霞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被打蒙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臭娘们,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老实点!”
一名打手甩了甩手腕,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紧接着,铁门哐当一声打开。
两个大汉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随手往地上一扔。
那人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一条条的布缕,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扬的少爷模样。
“耀祖!”
江东山看清地上的人,心头猛地一沉。
这副惨状,分明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
他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愤怒。
这个败家子,平日里惹是生非也就罢了,这次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竟然把全家都搭了进来?
“混账东西!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你闯的祸牵连了老子!”
江东山冲着地上哀嚎的儿子怒吼,试图将祸水从自己身上引开。
江耀祖艰难地抬起头,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爸冤枉啊!我没得罪人我也没干坏事是他们抓我来的!”
他一边哭一边指着江东山,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是你!肯定是你做生意黑了心,或者是得罪了道上的大哥!刚才他们审我的时候说了,这里是徐氏集团的地盘!爸,你要把我们害死了啊!”
徐氏集团?
在襄平,徐氏集团就是天,是阎王殿。
落到他们手里,别说保住家产,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奢望。
江东山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面如死灰。
完了。
彻底完了。
另一边,城南私宅。
电话铃声刺破了深夜的宁静。
赵强接起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汇报,嘴角那抹狰狞的笑意越来越深。
“抓到了?好,很好。一定要看好了,别让他们死了,留着气儿,等我明天过去。”
挂断电话,赵强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
江东山,你的报应来了。
次日清晨。
仓库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刺耳的摩擦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一家三口。
逆着光,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江东山惊恐地抬起头,瞳孔剧烈收缩。
来人正是赵强。
他没有马上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审视着狼狈不堪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