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机甲巨大的脚掌旁,身形显得格外渺小。
他微微仰着头,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机甲赤红的装甲表面,检查着每一处细节的魂力流转是否顺畅。
听到思龙的声音,他才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后的疲惫,但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无法熄灭的、属于创造者的亢奋火焰。
“恩,大师兄,主体结构算是完成了。”
林夏的声音平静,却难掩其中的一丝自豪。
“多亏了这趟出去弄回来的‘材料’够硬。”
林夏拍了拍身边机甲冰冷的脚踝装甲,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响。
思龙依旧处于巨大的震撼馀波中,他绕着这尊钢铁巨神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仿佛怕惊醒这沉睡的凶兽。
他仰望着那充满压迫感的巨大身躯,感受着那无形中散发出的、源自龙骨与太阳精魄的恐怖气息,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
“老天爷……这……这大家伙……它要是能动起来……能……能打什么级别的魂师?魂帝?魂圣?”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探着说出心中那个更疯狂的猜测。
“总……总不至于能……能硬撼魂斗罗吧?”
林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锋。
“理论上,以它的材质强度和目前搭载的初步魂导武装系统,扛住普通魂斗罗的全力攻击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能源内核和驱动问题解决,动力全开的话……”
林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强烈的光芒。
“砸烂一个魂斗罗,并非妄想。”
“砸……砸烂魂斗罗?”
思龙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狠狠攥了一把。
魂斗罗!
那可是站在大陆金字塔顶端的强者!
这小师弟造出来的铁疙瘩,竟有如此潜力?
他看向林夏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看一个天赋异禀的师弟,更象是在看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神迹缔造者。
这份震撼,远比当初知道林夏七岁成为大魂师来得更加强烈、更加直观!
然而,林夏眼中那灼热的光芒很快被一层阴霾复盖。
他走到机甲巨大的背部,那里预留着一个极其复杂的接口凹槽,正是整个机甲最内核也是最致命的弱点——能源内核舱。
“但是。”
林夏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功败垂成的沉重和难以掩饰的烦躁。
“现在它就是个空壳子。最关键的能源内核和与我自身魂力创建稳定高效联系的‘魂力共鸣矩阵’,卡住了。”
林夏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精纯的魂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接口凹槽。
凹槽内部布满了细密如蛛网、闪铄着微光的魂导回路。
然而,就在林夏的魂力即将注入的瞬间——
嗡!
凹槽深处,那作为内核基座的一块巴掌大小、经过反复淬炼的银白色龙骨碎片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
一股源自远古神级龙族的狂暴、桀骜、充满毁灭性的能量如同被惊醒的凶兽,轰然爆发!
狂暴的龙威能量瞬间反冲而出,不仅将林夏注入的那缕魂力撕得粉碎,更形成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林夏的胸口!
“唔!”
林夏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跟跄了两步,脸色微微发白。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眼神凝重无比。
“不行。”
林夏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语气带着挫败。
“龙骨蕴含的力量层次太高,太狂暴,我的魂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引导和约束,强行驱动,第一个被反噬撕碎的就是我自己。”
他目光转向工作台上另一块被特殊力场约束着的、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恐怖高温与刺目光芒的赤金色结晶体——太阳精魄。
“太阳精魄蕴含的阳炎能量倒是磅礴无尽,品质也足够高,”
林夏指着那如同微型太阳般的光团,眉头紧锁。
“但它的能量性质太过极端灼烈,比龙骨的力量更难以驯服。现有的魂导回路材质和转换结构,根本无法承受它瞬间释放的恐怖热能。强行塞进去,结果只有一个——”
林夏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砰!大家一起玩完。”
思龙看着林夏挫败的神情,又看看那仿佛择人而噬的能源接口,心中的震撼瞬间被浓烈的担忧取代。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双手下意识地在沾满油污的围裙上擦了擦,仿佛这样就能擦掉眼前的难题。
“小师弟!有什么我能做的?需要什么材料?你只管说!就算翻遍整个庚金城,拆了协会的仓库,师兄也给你弄来!”
林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神中的光芒明灭不定,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无奈。
林夏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无力的疲惫。
“师兄,没那么简单。这不是普通材料能解决的问题。需要一个能同时满足几个近乎不可能条件的内核载体。”
“它必须拥有恐怖的容量,要有超凡的稳定性和轫性,能同时承受龙骨能量的狂暴冲击与太阳精魄的极致灼烧,还需要具备完美的魂力亲和性与可塑性,能与我的魂力创建如臂使指的深度共鸣……这样的东西……”
林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吐出,摇了摇头。
“别说铁匠协会的仓库,就是翻遍整个斗罗大陆的传说,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
看着眼前耗费无数心血、集合了神级材料才打造出的赤红机甲,此刻却象一座无法激活的钢铁坟墓,巨大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林夏淹没。
难道龙墓奇遇得来的珍宝,自己超越时代的蓝图,最终都要因为一块小小的“电池”而付诸东流?
思龙看着林夏眼中那深重的失落,听着他话语里的无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安慰不出来。
巨大的遗撼感同样哽在他的喉咙里,如同坚硬的鱼刺。
如此惊世骇俗的神工造物,却只能沦为一件死气沉沉的金属雕塑?
这简直比从未造出来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望向机甲那冰冷的巨大头颅,仿佛能看到它沉默的“目光”中透出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