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夜！
东方既白，晨曦微露之时，炉中的龙吟虎啸之声渐渐低沉，最终化为一阵和谐共鸣的嗡鸣。
“丹成，收！”
紫云炉盖自动掀起，三道龙眼大小、色泽黑白相间、表面隐隐有龙虎纹路流转的丹丸，裹挟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自炉中飞出，落入石太璞早已备好的玉瓶之中。
炉火渐熄，丹炉光泽内敛。
石太璞长舒一口气，没出问题，顺顺畅畅。
“哈哈哈哈，幸不辱命……三颗龙虎大丹，成了！”
陆少渊接过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在手心。
丹丸触手温润，黑白相间，似玉非玉，仔细看去，那混沌色泽中仿佛有微缩的龙形与虎影在游走嬉戏，玄妙非常。
仅仅是闻到一丝丹香，便觉体内真气活泼，精神焕发。
“道兄辛苦了！”陆少渊笑道，将一颗丹药递给石太璞，一颗递给走过来的燕赤霞，
“我等便在此调息恢复，待状态圆满，再服丹炼化。”
“哈哈哈哈，占了陆道友大便宜啦！”石太璞笑着接过。
“要说占便宜，谁有我占的便宜大，你石道友还废了大力气炼丹呢，倒是我凭白占了这便宜。”燕赤霞接过丹药，笑着说道。
“此言差矣，我这一身本事，燕大哥占了一半，自古道不轻传，我送上些许丹药，能算便宜？”陆少渊也笑了起来。
“咱们三人，同生共死去除大魔，还争论这些做什么？岂不是显得小气？”
三人选在正午阳气最盛之时，于温泉潭边各自服下龙虎大丹。
丹丸入口即化，并非寻常药液，而是化为两股性质迥异却又相辅相成的磅礴热流，一股阴柔绵长如江河，
一股阳刚暴烈似火山，瞬间涌入四肢百骸、经脉丹田！
陆少渊只觉体内纯阳紫气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与那阴柔热流交融，不仅未损纯阳本质，反而如同烈火得甘霖，变得更加凝练、精纯、充满生机。
而那阳刚热流则与自身真气水乳交融，壮大本源。
三日之后，三人先后收功。
眼眸开阖间，精光如电，气息比之服丹前，明显更上一层楼，真元越发凝实雄厚，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也敏锐了许多。
“痛快！这龙虎大丹，果真神效！”
燕赤霞一跃而起，随手一拳击向旁边一块巨石，未曾动用真气，仅凭肉身气力，竟将巨石击得布满裂痕，
“我感觉力气大了三成不止，真气浑厚近一倍，轩辕剑中法力浑厚了三成！即便如此，药效依然没有完全化开。”
石太璞微笑颔首：“龙虎大丹，功效岂能只有这么一点，日后随着修行，还会慢慢吸收。
三月之内，若是身受重伤，耗费药力，也能不死。给咱们对抗老蜈蚣，添一份底气。”
陆少渊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阴阳谐和的纯阳紫气，以及明显强韧了一截的肉身，心中底气更足。
“龙虎丹成，如虎添翼。接下来，就是要杀一杀那位‘普渡慈航’了。”
三人相视一笑，豪气干云。
收拾行装，灭了丹炉馀火，抹去谷中痕迹，再次踏上官道，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距离七月十五，普渡慈航妖气外泄之期，还有半月有馀。
时间，刚刚好。
三人一路疾行，越接近京城，沿途景象便越发诡异。
官道之上，往来的除了寻常商旅，多了许多身着各色僧袍的僧侣，更多的则是扶老携幼、面色虔诚甚至狂热的香客信众，俱是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路旁村落镇店，处处可见新修的庙宇、法坛，香火缭绕。
百姓口中谈论的，也多是什么“国师今日又显圣迹”、“盂兰盆法会如何灵验”、“若能得国师摩顶赐福，百病全消”之类的话语。
更有那等穿着崭新官服、乘着轿马的下层官吏，也一脸肃穆地添加朝圣队伍，气氛之热烈，近乎癫狂。
“好家伙，这妖僧蛊惑人心的本事，当真了得！”
燕赤霞压低声音，望着络绎不绝的人流，眉头紧锁：
“看这架势，半个北直隶的愚夫愚妇，怕都被他笼络了去。”
石太璞面色凝重：“信仰愿力，最是玄妙。善加引导，可助人向善，安定民心；
若被邪魔外道窃取利用，便是助纣为虐的利器，更能遮掩妖气，混肴天机。
这普渡慈航深谙此道，借王朝正统与万民香火为外衣，其隐藏之深，危害之大，远超寻常妖魔。”
“民心如潮，可载舟，亦可复舟。然此刻，这潮水却成了妖僧的护身符。”
陆少渊淡淡道，“且让他再得意几日。七月十五，便是潮落石出之时。”
他们避开人流主干，专拣偏僻小路，终于在两日后，望见了京城那巍峨的轮廓。
正值黄昏，夕阳如血，将高大的城墙、林立的箭楼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
城门口盘查森严，披甲执锐的兵丁目光警剔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城之人，尤其对携带兵刃、形貌特异者更是严加盘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与紧张，与城外那狂热的朝圣气氛形成诡异对比。
“京城重地，守备果然不同。”
燕赤霞摸了摸背上的轩辕剑：“咱们这副行头，怕是不好混进去。”
“先去大相国寺附近探探。”陆少渊低声道。
大相国寺位于城外东南，本是前朝古刹，历史悠久，香火素来旺盛。
自普渡慈航被封为国师，以此为大本营后，更是经历了数次大规模扩建重修，如今殿宇连绵，金碧辉煌，占地极广，远非寻常寺庙可比。
三人寻了间离大相国寺不远的客栈住下，要了顶层的房间，推开后窗，正好能遥遥望见寺中高耸的佛塔和部分殿宇飞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大相国寺却是灯火通明，梵唱声声，钟磬悠扬，夹杂着鼎沸的人声，即便相隔数条街巷，也能清淅听闻。
寺门前广场上，仍有大量信众跪拜祈福，久久不愿离去。
“白日里香火鼎盛，夜晚依旧如此喧嚣，这妖僧真是‘勤勉’。”
燕赤霞嗤笑一声，眼中金光微闪，运起法眼望去。